宗微抖的雙肩,她明白了過來,老祖宗這是在哭呢。
白楚牧從人群中走向前,一步步來到老祖宗跟前,胸前起伏不定,微張著的嘴,張了半天,一個字都沒有喊出來。
彷彿是得到了感應一般,老祖宗從暗處抬起了頭,慢慢扭頭看向了他,光線打在了她的胸前。一群女子清晰地看到,原來老祖宗身前抱著的,是一塊靈牌,上面赫然刻著的便是鳳家大公子的名字。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方才她們在門外說的話,老祖宗都聽到了,她這是在抱著自己大兒子的牌位,在傷心啜泣呢。
祖孫倆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接,四目相對,久久凝望。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祖宗才終於開口,用沙啞的聲音說了句:“你們都出去吧,他留下!”
她的聲音沙啞中,明顯透著蒼老,心情期盼之餘卻一直保留著平靜,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一位老人才能撐得起整個鳳家吧。
云溪跟著眾人退出了屋子,光線昏暗的房間內只剩下了祖孫倆。
沒有熱情的擁抱,也沒有痛哭流涕,鳳老太太只是默默地擦拭了下眼淚,將抱在胸前的靈位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桌案上,回首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白楚牧,衝他招招手:“孩子,過來給你爹磕幾個響頭吧。”
白楚牧難以壓抑心中的情感激流,他遵循著老祖宗的吩咐,默默走了過去,恭恭敬敬地雙膝跪地。
靈位上寫著的是他父親的名字,那般陌生卻又血脈相連,目光裡有異樣的波光撲閃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靈位“咚咚咚”連磕了八個響頭。
他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轉向了鳳老太太的方向,又是“咚咚咚”連磕了八個響頭。
額頭上帶著點淤紫,白楚牧感覺不到疼痛,而是雙目炯炯地看著鳳老夫人,哽咽道:“老祖宗,不孝子孫白楚牧回來看您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鳳老夫人扭轉了頭顱,止不住的淚水就順著眼眶流了下來。她不似其他普通人家裡的長輩,能夠面對自己的兒孫大哭大笑,她身上肩負的擔子太沉重了,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大悲大喜。
她必須用她歷經了風燭殘年的身軀,牢牢地扛起鳳家的擔子,成為鳳家的頂樑柱。然而此刻,面對失而復得的孫子,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白楚牧看著老祖宗努力壓抑的身影,他一個衝動撲了上去,將老祖宗牢牢地抱住:“老祖宗,想哭就哭吧,以後鳳家由我來扛!”
從未有過的使命感,在白楚牧的心中油然升起,這句話他不是隨隨便便說的,他是用了真心的。
看到老祖宗斑白的雙鬢和微僂的身軀,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應該扛起鳳家的責任,不能再讓一個老人家來肩負這麼多。
“好孩子,你真是鳳家的好孩子。”鳳老太太抱著孫子,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
房間外,鳳清屏和眾女眷們聽到了來自屋內的哭聲,一個個神色悽然,眼眶泛紅,跟著默默流淚。
多少年了,老祖宗都未曾流過一滴眼淚。因為只有她撐住了,整個鳳家才不會徹底倒塌,她們也才有了安身之所。現在老祖宗心裡壓抑的情感全部奔瀉了出來,那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她們沒有辦法不感到心酸和心疼。
像是受了周圍鳳家人的感染,云溪的眼睛流過酸意,她邁步離開了院子,想要儘量地迴避如此傷感的畫面。
走著走著,云溪無意間踱步到了院子的後方,整個村落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哪怕是圈養的家禽也被歸整得有條有理,秩序井然。
云溪觀賞著一路上的風景,心底莫名生出了一股奇異的感覺,倘若是尋常人,他們都不會如此注重細節,只有那些訓練有素的人,才會將自己謹小細微的處世態度融入到身邊的每件小事當中去。
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