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是說我天生眼神就不好使,哥哥可別弄成我這樣子啊……”
“嗯,好。”
“……我還希望,希望這一輩子……”凝著他的眸子,我咬了下嘴唇。“你都能讓我叫聲‘哥哥’……好不好?”
“好……你永遠是我吳哲威,最親最愛的妹妹。”
嗯……
就這麼吧,就這麼栓住你,讓你只做我的哥哥,做我一生一世都不離不棄的親人。
去找你想愛的人吧……去找,就可以找得到嗎?不過,我想要愛誰呢?呵,真是好笑啊,原來我也會頭疼這樣的問題。
當晚二師兄沒有回來,我也就名正言順在護國寺借住一晚,只等他明天回來再一起出城。雖然睡下時已近子時,雲思卻難得好精神,非纏著我聊天說心事。
“表姐,讓我摸摸好吧……”一隻溫暖的小手忽的湊近過來,我一把抓住它不由分手扔了回去。
“幹嗎?”
“人家想摸摸嘛……我耳邊也有一顆痣的,我也想去掉它啊。”
“你啊,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弄這個幹嘛?別以為黑黑的看不見我就不知道你在撅嘴,你得知道你姐姐我可是逼不得已的呀!我還巴不得留著它呢……”只可惜留不住啊……
“我只想去掉顆痣而已……又不是要出家……”她又不服氣地咬咬唇,幾乎吞沒了話音。
“想知道去問你公孫師父吧,這是宮廷秘方,他對這個在行。”算了,總歸把一切都推給公孫去煩好了,我在這兒頂著睏意和一個小妮子爭個啥勁兒呢?
雲思一聽我提起公孫來,說著說著便開始口沫橫飛地數落他的不是,什麼沒有男子漢氣概啦,長得又老又醜啦,對她又兇又摳門啦,缺乏風度啦等等,聽得我只能閉上雙眼長嘆一聲——唉,都是我開的好頭兒啊,現在這些年輕人……
好不容易,她大小姐那張小嘴叨叨累了慢慢睡下,偏偏攪得我沒了倦意,幹瞪著黑漆漆、空蕩蕩的房頂,怎麼也無法入睡。想翻身吧又怕驚醒雲思,於是只好披了衣服下床,推開門走到院子裡靜靜心。
呀,好大的月亮啊……細想想,差不多十五了吧?也怪不得。院子裡雖然同樣是靜謐,卻靜得彷彿另一個世界,偌大一片無遮無攔的天空就在眼前,斜著掛了一輪皎潔的圓月,深藍色的天幕上除此之外再沒有半顆星子。淡淡的夜風和緩地吹過面頰,感受起來竟也沒有白日那般吹得人肌膚生疼。我不禁深深吸取幾口空氣,筋骨舒展幾下,睏意更是全無。不經意探首望向西邊,卻見到哥哥的房間依舊晃動著燭光。
這麼晚還不休息?我當即又是嘆息,索性抬腳走了過去。
房門緊閉,我正猶豫是要在視窗提醒他一下還是去敲門,卻發現那窗戶並未關嚴,心中莫名一動便悄悄湊上前去。手中捧著一本書,旁邊還有一摞書——房中人果真還在挑燈夜讀!縫隙中看進去,見那燭臺上已掛滿燭淚,顯然一截粗粗的蠟燭已經被他快要耗盡了,真不知道他連續奮戰了多久。讀個書嘛,難道真的有趣到讓人廢寢忘食?恕我這個懶鬼不甚理解,尤其是這個年代的書籍,看著就頭暈眼花啊,哥哥還真是個強人……悶悶一笑,伸手正想掀開窗戶嚇嚇他,卻聽到椅子“吱”一聲響,是他放下書本站了起來。
嚇死我了……我不知為何要慶幸自己沒被發現,躲在房外眯緊雙眼盯住房內的動靜,見他抬起幾指輕輕揉按太陽穴,然後從衣襟內掏出一個小小的繡花袋子來。
呀,那是我送他的錢袋呢。
吳哲威徑自從袋子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兒,嫻熟地扭開蓋子後倒出一粒藥丸……接著捻於指間扔進嘴中……
瓷瓶……
我怔了怔,忽的悄然無聲退離幾步,還未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