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話想說,卻終究抵不過肉體的疲憊,一時窘迫無言。
依他的描述尋到藥丸喂他服下,我這才想起不對勁的地方。
“袍子怎麼會溼的?”我已猜到了施冷箭的是誰。
“……是白日在宮裡,我不小心落入湖中……”
“師兄,你確定那是‘不小心’嗎?”我打斷正沉思的他,早就料到他會現場編出一套說辭搪塞我,要我省心也不能這般瞞我。
他李斐何許人也?武功再不濟豈會“不小心”落入湖中?
目光飄忽著總在迴避我的注視,他一副顧慮重重的模樣,望我一眼又要閃爍其詞。“那是冰融了,我一時不察……”
“話說明日呢,我可以去找王爺問個清楚。再或者,就去找羅暫開羅大人,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吧?”我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徑自唸叨,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臉上。泛紅的面頰好像又添了些血色,他沉默片刻,終於如實招供了。
“太子殿下的手爐掉進湖裡,身為臣子,我……”本是靜靜陳述的他忽的頓住,像是想到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又自嘲地哼笑一聲。
趙凜必定知道他那晚受了傷才故意讓他下水,真夠歹毒的。
“那你幹嘛硬撐?你不知道發燒也能燒死人的嗎?”
“我沒那麼嬌貴。出去尋你之前也做過處理了,現在……只是有些累罷了。”像是讓我放心一般,他很快又回覆一張溫和笑臉。剛吃下的藥似乎也開始發揮藥效,他的額心已不覺滲出薄薄幾粒汗珠。可此時的他在我眼中分明就像只可憐的小綿羊,我還需要他的安慰?忽而生出種想要照顧他、保護他的想法來,不過也只是一笑置之。趙凜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要到何時才會天下太平呢?我有些沮喪,卻同時也有種莫名的期望。
“師兄,太子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可你不曾向我說過啊,我默默哀嘆。
他倏地望我一眼,顯然明瞭我話外之音,卻不懂我如何會得知內情。
“你不用看我,我知道就是知道了。不過……我可是很講義氣,誰都沒有告訴哦。”我仍舊嘻嘻笑笑想減弱些緊張的氣氛,笑著笑著,心底又是一陣失落。
上回見到付遠鵬時,在臨走之前我曾問過他李斐的身世,他只含蓄地回了我一句話——“五十年前,前朝天下也是姓李的。”
也是姓李的——於是我只想到了一種解釋。李斐所謂的仇恨,只與皇宮裡的人有關。歷來王朝興替之間總會發生這樣的故事,可又有幾個人能成功呢?我向來鄙視那些一輩子只幻想做皇帝的庸人,如何李斐也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個?他不是那樣的人啊。
他的復仇之路註定不會有出口,我要如何讓他明白呢?我好迷茫。
“心兒……”
“呵呵……師兄平日很少生病吧?是不是覺得提不起力氣?”將那滿心的憂慮暫且忽視,看著眼前的他,恍惚卻像是在做夢。“師兄,你說……如果我存心要害你的話,現在是不是個絕佳的機會?”笑眯了眼挨近他的臉,我故作認真地巡視他面上每一寸紅光,伸手摸了摸,還是燙得灼人。
他早就不是一個單純的人了,可奇怪的是無論付遠鵬還是信王爺都對他心存善意。他明明已經暴露了身份呀!為何還能若無其事繼續呆在朝廷裡?我幾乎以為我會錯了付遠鵬的話中之意。
“你用什麼兵器?”他也學我的樣子眯緊了眼,似乎即使我真的心存歹念他也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威脅。
“兵器?我不用兵器呀……”說著我便拉起最上一層的棉被一直蓋到他眼下,假意按住被子要去矇住他的呼吸。“你還有力氣還擊嗎?”只要他偏轉頭,鼻子立刻就能得到解放,可他沒有,雙眼竟也像發了燒似的,連看人的視線都會燙人。
他啊,還是個頂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