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我的動作,手指一點,竟封了我的脈門。
“別動。”極其溫柔的,話語舔過我的耳廓。
幾個不明事理的人擁上來,舉杯相迎。
“夫人好豪氣。”
香無替我接過,好心的送至唇下。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是有苦難言,方知嘴巴的好處。
略微沾了些,香得醉人。淺嘗最好,點到既止,免得誤人誤己的遺笑大方。這道理我最近才懂,卻不嫌晚。又或者說,該是恰倒好處的時機。
香無擋開那人,卷著我直向門口而去。
突然明白他在想什麼,一陣恐慌,掙扎著要離開,終是失敗。
身子輕了下,看在別人眼裡像是我自願般正正的落到金世遺面前。
蓋頭滑下,我慌亂的要撿,一手掩面,一手下去,狼狽得不忍目睹。
他攔在我前面,鐵著張臉將蓋頭握住,然後霸道的看著我。
心裡更慌,左顧右盼的,竟然轉向香無。然後發覺這是個錯誤。
“你握著她的蓋頭做什麼?”香無輕輕的笑,突然出掌去拿,扯住一角,和金世遺僵持在那。
“不做什麼。”金世遺一雙眼只盯了我,我低頭,手在身後悄悄成拳。
氣氛有些凝固。我越過他的肩,看著谷之華,永遠一絲不苟的乾淨明亮,像山間的泉。
這兩人相視笑得心寒,手上筋骨微突,是較上了真勁。
“世遺哥——“我聽見她溫柔的喚了聲,皺著眉上來,覆了他的手。
她的潔白他的黝黑,對比強烈卻不突兀,很有一種漂亮的感覺。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總能安撫神經。我心裡感嘆,一時只顧著看她,卻忘了自己的位置。
待到“噗——“的響起,我驚了下,回神過來竟看見那蓋頭給他們活活撕成了兩半。一半在他手裡,一半在他手裡。
四周譁然。
什麼深仇大恨……我往後退了退,被香無拉住。
突的手中一冷,他牽住我,動作大得流於浮誇。
“金大俠,你這是什麼意思?”
揚揚手裡半塊碎布,經緯初露。
挑釁。我斜眼看他,這完全是挑釁。無事生非是他最大的喜好。
“我只想跟新娘,討杯酒吃吃。”他看著我,容不得我躲閃。
“原來如此。”香無恍然大悟的點頭,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最後眼光落在谷之華身上,有些輕慢的說:“只可惜糟蹋了這上好的杭綢。”
谷之華給他看得很不自在,臉色微紅。金世遺悄悄把她藏到身後。
我抒氣。這樣的動作,看著才是習慣的。
既然要吃,那就吃好了,反正什麼都是最後一次,我不在乎。
拿了丫鬟手上的酒盅。覺得全身疲軟,只想快快了解,快快去死。
手伸出一分,猶豫多加一分。我們看得認真,卻像毫不認識的兩人,仔細打量,不知所謂。
快到他面前,我停了下,他突然伸手接住,我退無可退。
一飲而盡,唇角嘴邊,不留半點水氣。杯底對了我晃晃,他收了笑,毫不猶豫。
酒杯落地,碎成渣滓。
我的目光跟著他的動作而下,接著我聽見他的話,嘴唇一張一合,總共九個字。
他說: “祝夫人香少,白頭偕老。”
“你騙我!”
“勝男——”
“你是我妻子!”
“我的魂丟了。”
“妻命不敢違。”
“我要你,用我的命,發誓。”
“家。我們的家。”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