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莊子第一頓怎麼都應該共進晚膳,而且這邊院子還沒有開小灶,讓大廚房送食盒過來也不合適。 是以,趁著去往正院就餐的路上,顧文軒就跟小河好好講了講為何不尊師命,要飯後提前去周府。 這小傢伙聰明得很,書本上知識無須擔心,但人情世故不是他嫌棄他岳母,是他岳母本身就半知半解。 如時下風氣行事周全在乎的一個禮字。 正經人家或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家之間往來,鮮有冒失上門,去之前必然會先送上一份拜帖,約定拜訪時間,待對方回帖後才能按照約定時間前往。 而送拜帖也是有講究的,或是打發僕人或是自己親自親往,就要看自己和對方的地方如何。 好比說這回像他當弟子的回來拜訪先生,定是要親自親往送貼才能算是全了禮數,不至於讓外人笑話。 但這裡面又涉及到雖說岳父又是先生認的二弟,他媳婦還是侄女,岳母卻是初次到來,就不會直接上門。 要算師孃和岳母是妯娌的話,師孃為大,岳母今日不是直達周府,合該岳母修整後遞帖子等師孃回帖。 按照時下禮數是這麼來往的,可話又說回來了,他岳父和大江住在周府還有專門的跨院,周府擺明了是自家人。 如此一來,於情於理就是他兩口子先送拜帖上門,等岳父岳母修整一晚之後明日再上門就最合適不過了。 所謂的禮多,人不怪就是這個意思。 除了做足禮節給周家村其他周家人看的,還有今日隨同而來的周長平和小白氏也是重中之重。 到了明日上門,不可能只他岳父岳母登門,作為真正一房兄弟的周長平和小白氏自然要在拜訪之列。 拜帖裡面就會寫上週長平攜妻帶子登門拜訪,甚至他見到先生的時候還會提起住在莊園的一幫人。 這裡面有村學的師兄,還有陪同他們參加院試的家人,像顧文鈺此次就有他大堂伯親自陪同到來。 一是院試很關鍵,中了就成為秀才,陪考來了;二是,也是最關鍵的,為了那份徑山書院推薦書親自來道謝了。 要不是周秀才和他大爺爺不好出門,單單這兩份徑山書院推薦書就能讓他們二位親自來一趟道謝。 說到這裡,顧文軒就不得不給小舅子科普一下徑山書院在士林圈子的地位,以及推薦書的含金量。 在顧文軒悄聲指導小舅子的時候,那廂自從進了莊園以後已經顧不上再想周夫人好不好相處的李氏還是有些慌。 “孩子爹,你說咱三丫到底有多少家底?她那胰子買賣是不是賺了老多銀子,不然哪來銀子買下這裡? 你瞅瞅,不算外頭田地,光這大院子,別說咱們村子裡都找不著半個,趙家在縣城的院子也比不上啊。” 聽著李氏這番話,週四順並不意外。 這處莊院也是四合院制的,但和一般的四合院又不是一回事,是呈“回”字型,正堂有多個四合院落圍起來的。 像馬廄、廚房,正堂,內院就一個也不少,怎麼說也是官員的莊子,還帶有一小片花園,假山假石什麼的。 他家三丫之前買下這處莊子的時候就拉他來瞅了,他當時也被他家三丫的大手筆給嚇了一跳。 再想到媳婦還不知自家三丫還在真定府買了宅院和莊子,把他給樂的,李氏惱得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你倒說啊。” 反正就自己兩口子在這花園逛著,週四順想想,“賺一準是賺的,不賺,咱三丫買那麼多人幹啥。 不過手頭也沒多少現銀了,這孩子買這裡還是為了離大哥近,有大哥給她撐腰,這話可不要說出去。” “我又不是沒腦子。”李氏下意識地回了句,兩眼瞄了瞄四周,“那胰子,咱三丫不是起碼賺了五千兩銀子?” “鬼鬼祟祟的幹啥,好好站直了。”週四順瞪了眼媳婦,“自個心裡有數就行了,誰問都是三丫叔父給三丫的嫁妝,敢說出去,老子把你嘴縫了。” 嚇唬誰呢,李氏捂嘴,不甘心地嘟囔,“還真當我嘴把不住門啊。這回誰問我村子外頭那塊地是不是三丫給買的,我都搖頭笑笑,憋死了,我還是啥都沒說。” 週四順無語地白了眼媳婦,想想又好笑,“很些事情,外人能猜,可咱們當爹孃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