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年來,蠕蠕人在這大漠邊緣,與沙丘為友,橐他為伴,生活習性日漸野蠻……”
“哪怕是在匈奴人之中,蠕蠕人也是頭腦簡單的愚笨之人的代稱……”
“然而……他們真的有那麼蠢嗎?”
張文神色嚴肅的看著地圖對郅都道:“從鄙人掌握和接觸到的蠕蠕情報來看,這些蠕蠕人,很不簡單……”
“自匈奴北撤後,蠕蠕人中的一個氏族,號為烏木提者,就立刻率領自己的戰士,攻伐其他蠕蠕人氏族,並在三個月內一統所有蠕蠕氏族……”
“於是,他在蠕蠕原東部的一個山丘自立,號為‘蠕蠕可汗’,意即國主,他自詡為蠕蠕國王,與匈奴人、東胡人皆不同……”
“然後他揮軍南進,一路蠶食、征服和吞併大小部族數十!至今,蠕蠕可汗烏木提麾下至少擁有五千騎……”
雖然,這個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所謂蠕蠕的軍隊數量,比起長林部族的軍力至少要少一半。
但,所有聽了張文介紹的漢軍軍官和貴族,卻都是面帶嚴肅,手握劍柄,殺氣騰騰。
郅都更是怒目圓睜,已然戰意沸騰。
對蠕蠕的敵意,在這瞬間,在所有漢軍軍官心裡超越了其他所有幕南部族。
因為……
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蠕蠕人已經越過漢軍的紅線了!
他們居然自立為王!
他們居然另起爐灶,打算再建一個全新的遊牧體系!
是可忍,孰不可忍!
瞬間,蠕蠕人就上升到了漢軍的頭號敵人!
而最無法容忍的,莫過於歸義單于夏義了,他幾乎是立刻就跳出來,對郅都道:“將軍,蠕蠕人背棄天單于,背棄天神,本單于懇求將軍,以蠕蠕為第一打擊目標,蠕蠕必須滅亡!”
蠕蠕當然必須要滅亡!
蠕蠕倘若不亡,他這個歸義單于就要gg思密達了。
屁股決定腦袋,夏義就算是死,也不會讓蠕蠕人來挑釁他的地位。
“這些卑賤的蟲子!”夏義在心裡回憶起他過去曾經見過的蠕蠕人,他們骯髒,他們卑賤,他們愚笨,他們就是草原上的不可接觸者,絕對的奴隸、賤民。
現在,這些賤民居然要騎到他腦袋上了!
只是想想,夏義都覺得噁心透頂!
“單于放心,本將身負聖命,必滅蠕蠕!”郅都立刻對夏義的要求作出了百分百的保證。
對蠕蠕人的行為,郅都比夏義還憎惡。
因為蠕蠕人在同時挑釁大漢天子的威嚴,在挑戰大漢帝國的秩序!
不過,蠕蠕人生活在靠近大漠的地區,想要馬上就派兵去消滅,有些不現實。
至少,在沒有解決盤踞在幕南中央的部族前,漢軍不可能飛過去抽死他們。
“張先生,您接著說……”郅都將夏義安撫下來後,就對張文道。
到這個時候,郅都也明白了,幕南局勢的複雜性。
居然出現了一個企圖自立,另起爐灶的部族!
這太瘋狂了,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就跟有人現在在西南夷或者南越境內,鼓譟一批野人生番,然後佔了個山頭,自稱皇帝一樣,只能引來漢軍無休止的攻擊。
天無二日,地無二主,世界也只能有一個秩序,一個制度,一個文明。
在古典中國計程車大夫貴族眼裡,任何企圖建立一套與中國迥異的制度、文明和文字的行為,都屬於對帝國宣戰,對諸夏文明挑釁,對三王五帝的褻瀆。
無論儒法黃老墨,對於這樣的人的類似舉動,唯一的回應就是你要戰,那就戰!
“諾!”張文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