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就覺得挺冷的,不過還是因為後來晚上洗完澡坐露臺門口抽菸。他抽完煙又枯坐了好一陣才去睡覺。
林從沚拇指放在門鎖上開了鎖,他不懂怎麼招待客人,開啟燈後說:“你們……呃,隨便坐。”
他穿得很隨意,隨手抓的一件天藍色帽衫和格紋睡褲,在飲水機旁邊找了一圈沒找著一次性杯子,撓了撓頭。然後扭頭問:“不過,一早過來有什麼事嗎?”
“取畫。”蕭經聞說。
拍賣行取畫不都是送過去嗎,林從沚頭痛欲裂,想不了那麼多。他手掌根部揉了揉自己太陽穴,說:“能不能晚點,晚點我讓助理送過去給你。”
到這裡,蕭經聞再裝模作樣地說公事就真的不合適了。
他走到林從沚面前,微微俯身,溫聲詢問他:“你介意我留下來照顧你嗎?”
“我介意。”林從沚說。
他當然介意,介意得要命。因為他不記得那幅畫的簡介卡昨晚被他放哪兒去了。
搞不好還在露臺門口的窗臺,也可能被帶回臥室放在床頭櫃——最要命的,他朦朧中有一段記憶,不確定是夢境還是現實,他躺在被窩裡捏著卡片在摩挲。
也就是說它也極有可能在自己枕頭旁邊這類曖昧的地方。
他太介意了。
蕭經聞料到了。所以他有預備地壓制住了情緒,面上泰然自若,依然是溫和的語氣說:“好的,我名片,私人號碼,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絡我。”
他的手機號碼沒換過,但他不確定林從沚有沒有存。名片被放在飲水機上,蕭經聞退後一步,讓出一些空間。五年前第一次見面在路邊吐得昏天黑地,那恐怕是蕭經聞人生裡最狼狽的樣子。更多的時間裡他都維持著理智和風度,情緒穩定,剋制得體。
“嗯。”林從沚點頭應下。
“下次取畫前我再跟你助理聯絡,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蕭經聞說。
今年33歲的拍賣公司總裁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行為,這項能力其實五年前他也維持得很完美。蕭經聞人生中失控的次數都在林從沚身上,一次是初見時候,那把傾到自己頭頂的雨傘讓他心跳得像要猝死;另一次失控是分手。
有時候他像個符號,端在那兒,在拍賣公司無數奇珍異寶面前無慾無求。他被買家和賣家信任,做生意的,無非就是有穩定的客戶群體,穩定的往來,穩定的商品質量。在這一切之上,他蕭經聞也需要保持穩定。
所以他穩定地面朝林從沚退後一步,放下名片後,剛轉過身……
“哎您好這邊點的外賣對吧。”一位外賣員推門進來,手裡拎著咖啡,核對袋子上的外賣單,對蕭經聞問,“尾號3331的林先生點的……大杯冷萃冰美式對嗎?”
蕭經聞頓了下,回頭。
“我嗎?”林從沚迷茫地看著外賣員,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片刻後恍然想起:“噢,還真是我。”
睜眼點杯咖啡是他的肌肉記憶,儘管今天醒過來的時候嗓子又痛又啞,但仍有一股奇怪且強大的精神力控制著他的雙手在外賣上下單一杯冰咖啡。
外賣員遞進來給他便離開了,他拎著沉甸甸的超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