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悶坐在車裡,這種一直被否定的感覺並不好受。
「為什麼你們總是在說他不好的地方。他難道就沒有好的地方嗎?比如說家庭背景,經濟實力,這些最現實的東西……」
林文彬打斷她,「最現實的是,他還有個前妻和女兒。」
這一點上,林悠確實無可為他辯駁。
「是。他現在身份地位是跟你有差距,會讓你產生那種仰慕的感覺,但那是用年齡換來的。只要有恆心,好好做一份事業,做個十幾二十年,能出人頭地的男人也不少。再者,他也不是什麼大款,前三十幾年攢下來的錢都給了前妻,養不了你一輩子。」
林文彬逮住了林悠的沉默,繼續擲問,「他女兒多大了,你不是沒見過。你有那個心理準備給人當小媽嗎?」
空氣靜了半晌,林悠垂下眼睛,最後搖了搖頭。
她現在仍沉浸在熱戀的眩暈裡,根本沒來得及想那麼遠的事情,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信心能克服這個坎。
有時候,是人們把愛情想得太消極,太複雜了。
林悠說:「我是不明白婚姻生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我知道我喜歡他。在我眼裡,他身上有光……而我願意守著這束光過一輩子,就這麼簡單。」
無論電影的兩個小時講述了一個再如何複雜曲折的故事,結尾,愛都是永遠正確的答案。
因為它愛是人類最原始,卻也最高階的情感,誰也無法用理論闡明其本質與對錯。
聊了這麼多,林文彬最後還是敗給了她的這一套愛情理論。
這火燒得比他想像中旺的多,潑出去的這盆冷水,杯水車薪。
「你們……先處著吧。結婚的事還早,我還要觀望一陣。」
時間也不早了,林文彬發動車子,又問了遍,「真不回家住?」
林悠肯定答:「不回。」
林文彬把人送到了813小區,心裡還是有點不得勁。阻撓他也阻撓過了,兩人要私底下偷偷見面他也攔不住,他沒那個時間跟做賊似的,三天兩頭來堵人。
剛才在派出所外頭,知道林文彬是林悠的叔叔後,沈一安還和他聊了兩句。大致講他們所現在的情況是人手確實短缺,下半年的工作量大,值班加班都是常態,像他們這些年輕人,一個月有一半時間都睡在所裡。
林文彬想著,她近來工作忙,兩人大約沒多少機會見面加深感情,便沒操心多嘴那麼一句。
然而林文彬不知道的事,他的車子前腳離開,訾嶽庭後腳便到了。
下班前,林悠偷偷給訾嶽庭打了個電話,把情況都說了一遍。他在電話裡問:「用不用我過去?」
「不用,我應該能應付。嗯……要不我開著擴音,你聽著。」
叔侄兩人在車上說的話,訾嶽庭七七八八的都聽見了,沒漏掉什麼關鍵資訊。
林文彬今晚的語氣態度都很真誠,難得沒有火冒三丈,當然不會是全然在做無用功,這一點,從林悠的情緒狀態就能看出來。
入冬天涼,林悠燒了壺熱水,泡了壺茶,放茶几上攤涼,用的還是老戴的丈人丈母留下的舊茶具。她平時在家裡不喝茶,沒這需求,就也沒買新的。
親密關係會打破很多人際間的約束,比如現在,兩人之間的交流已經不需要再醞釀了。
坐下,訾嶽庭便先關心她,「聽了那些話,是不是心情不好?」
林悠扯了下嘴角,沒有給答案,「你有沒有心情不好?」
訾嶽庭說:「還好。」
要問他當時心裡是什麼滋味?就是覺著吧,二十幾年兄弟算是白當了,當真就一句好話都沒有。
他甚至開始反思,自己在人前的形象真有那麼道德淪喪、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