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光線都吸入其中。這雙眼睛不喜不悲,不怒不威,如同不帶任何感情,又像融合了世上所有的情緒。
在漆黑的瞳孔上,倒映著一個白色線條勾勒出的五星芒——倒五星芒。它的外圍是一大一小兩個圓圈,倒五星芒就在小圓圈內。而大小圓圈之間,還有五個簡易的符號,分別對應倒五星芒的五個角。
在倒五星芒裡面,似乎還以線條勾勒出某種生物的形象。
咣噹!
李默的臉色比紙還蒼白,失手將洗漱架推到。
“倒五星芒……倒五星芒……”他回想起上午那羅巴說過的話,忽然打了個冷顫。
難道那傢伙說的都是真的?
亦或,只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剛才看到的只是錯覺。
當!當!當!當!當!當!當!
當李默驚疑不定時,城市的鐘聲忽然響了七下。
他聽到後心頭一顫,才注意到已是晚上七點,距離上班的時間只剩半個小時。
上班遲到可不是罰款寫檢查那麼簡單,輕點的處罰是跟半個月的薪水飛吻告別,重點的就會淪為失業者,這座城市唯一不缺的就是需要工作的人。
李默的住所距離工廠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不出意外的話,剛剛趕得上。
跟一份穩定的工作相比,倒五星芒,死亡預告倒沒那麼恐懼了。
當更大的恐懼來臨,輕易而舉便將一些無足輕重的憂慮橫掃一邊。
倒五星芒這種東西,明天再跟那羅巴好好談談吧。
李默匆忙穿好衣服,掛上工牌,衝出房間。在樓下向神采飛揚的崔迪大媽買了雙份的壓縮乾糧後,飛快趕往工廠。
工作就像個風情萬種、令人著魔的婊子,一方面你發自內心的厭惡著她的放當和多情,另一方面你心甘情願受它擺佈,逐漸失去自我。
李默八歲的時候,意外遇到第一份工作,一個古怪的陌生人讓每天坐在一所別墅外乞討,將別墅主人外出和回家的時間告訴他,一個月後,別墅主人遭遇車禍而死,他得到一筆小錢後,也宣告失業。
後來他又給老錢德勒的妓院當門童,做了一年多的時間,得知這老傢伙要陰他,想把他弄暈賣給一個熟客時,便拎著一把砍刀襲擊了防備不及的老錢德勒。他成功將錢德勒的鼻子削去一半,也被老傢伙的手下打個快死,扔到了垃圾堆。
冬季是黑霧城的居民最畏懼的季節。簡陋透風的屋子,單薄的衣服,永遠填不飽肚子的壓縮乾糧,令寒冷的冬季成為大多數窮人的噩夢。
老傢伙沒把李默當場弄死,很大原因是認為雙腿折掉、肋骨骨折的他活不過那個冬季。
他要李默慢慢的飽受痛苦的死去。
可李默從昏迷中甦醒,熟練的在垃圾堆裡找到一些能塞進嘴裡的東西——包括一隻倒黴的老鼠,艱難的挺過了當天夜晚。
第二天早晨,四周仍舊一片漆黑,冬日的陽光在厚重的鉛雲面前,更顯得蒼白無力。李默無力躺在垃圾堆上,四肢冰涼,甚至身上的血都凝固成塊,不甘心的接受即將死亡的命運。
可就在他放棄希望的時刻,身前,忽然升起一輪耀眼的太陽,金色的、夢幻般溫暖的光芒照在身上,將他冰冷的身軀和沉入地獄的靈魂一同解凍。
“叔叔,這裡有個小男孩,他還活著。”
那是李默和安琪兒第一次相遇。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的景象,雖然他從未見過太陽是什麼樣子,但那時,他分明看到了一顆散發溫暖人心、給人希望的太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