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可以改變,為此事下臺,冤不冤?而且與丁憂不同,因此致仕,便帶著“亂政”的前科,日後是絕對沒有復起的希望了。
封棋懊惱不已。
地動並不少見,平時倒也和朝政聯絡不上。唯嘆這一場竟是發生在景陽,好巧不巧還是在早朝那場風波之後!若是晚上兩天,他也自信有辦法重新得到皇帝的信任,可惜——
封棋深深嘆息,可惜皇帝正在氣頭上,難免熱血上頭。地動發生之後,據說寢宮屋脊上的鴟吻掉了一個,欽天監也適時稟報說有賊星凌紫微,無論是皇帝授意還是有心人趁機生亂,看來自己這首輔之位是保不住了。
前次日食是湘王世子背鍋,此次勢不可違,封棋忍下滿心不甘上了請罪摺子請辭。皇帝未允,卻也沒有表現出極力挽留之意。封棋便知事不可為,皇帝是下狠心要他離開。再拖延,指不定皇上要怎生對付自己。復又上了兩次摺子苦辭,皇帝才帶著些許惋惜之意批准他致仕。
封棋歷經兩朝,今年已經六十有二,在這個年代也算高齡政客了。他自己有時也覺精力不濟,但確實沒想過致仕。按照他的打算,自己最好的結局應當是穩穩當當死在任上。
身為首輔,為了避諱,他一直壓著兒孫不教高升。若是能“卒於任”,得皇帝賞個好諡號,用積累的人脈和名聲還能再庇護兒女二十年。如今揹著罪名致仕,回到家鄉也不過是個失意士紳,默默無聞“終於家”,別說惠及後人,便是自己的學生、門徒都要受到打擊,位置緊要的說不定還會被人擠下來、
因背了天災的黑鍋,封棋離開景陽啟程回鄉的時候並未有許多人相送,便是他自己的門生也寥寥無幾——樹已倒,猢猻忙著各奔東西還來不及,跑來送別指不定便要被人挑毛揀刺。
往日門前車馬喧囂,如今啟程格外淒涼,封棋暗歎一聲,滿懷遺憾上了馬車。才行出不遠,馬車陡然停止,便聽車伕與人相爭。
“怎麼回事?”封棋皺眉問。
“回大人的話……”車伕一臉委屈。
“叫老爺,”封棋打斷道:“老夫已經不是大人了。”
“還是封老先生明理,”對面忽然有人插話道:“不像某些奴才仗勢欺人。”
此話說的著實刺耳,在封棋的經歷中,已經好些年沒有人敢如此當面冒犯了。定睛看去,竟是鴻臚寺右少卿何澤!
看情形,這是要找茬?封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還未離開景陽,落井下石的便來了?
出身寒門,歷經兩朝,深諳邵英父子心思的封棋平也很看不上何家,更何況何宿也是閣老之一,這人很不老實,也曾對封棋的位置虎視眈眈,故此兩人共事時很有些摩擦。
作為何宿的侄子,本就無能又嫉妒成癖的何澤更是入不得封棋的眼。不得不說,首輔的態度對何澤的仕途確實有些影響。
不過,如此急不可耐地親自上陣,城府未免淺了些!老夫做首輔的日子比你出仕的時間還長呢!
封棋沉著臉,也不理他,只問車伕:“繼續說!”
車伕氣呼呼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兩家的車子塞住了……”
“給他讓路便是。”封棋皺眉道。
倉皇致仕,老首輔早就做好被人為難的準備,但自家行事要站在理上。若是窮究,如今他是民,何澤是官,兩車相對,他家確實應該避讓。
(未完待續。)
第三百六十六章 饋贈
車伕越加委屈。在閣老家中為僕多年,呆子也學精了。老爺正在引咎致仕的風頭上,他怎麼敢給主人家惹麻煩?
“奴才讓了。”車伕苦著臉道:“他家非說咱們家的車傷了人!要賠償呢。”
封棋轉頭去看,何澤樂呵呵抬抬下巴,一個家僕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