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吳氏忙喊住他,可喊住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回學堂了,這段時間不會回來,若無重要事也不要來找我。”
“說話用背對著爹孃,章家寶,學堂裡就教你怎樣忤逆爹孃了?”
十三歲的小少年臉上應該還是有一絲孩子氣的,可章家寶身上半點都看不到,三年時間裡,在尋找姐姐的過程中青澀稚嫩對家人的眷戀被失望一點點磨去,只剩淡漠。
轉過身來,章家寶平靜的開口,“我學了些什麼,爹不是很清楚嗎?拜爹所賜,城主都對我稱讚不已,我給您長臉了。”
章澤天被堵得啞口無言,他一直以為經過時間的洗禮,章含秋在家寶心裡的印象會漸漸淡去,可三年了,家寶還是執著的在尋找章含秋,甚至只認章含秋為姐姐,對章俏兒正眼都不看一眼,甚至都未叫過振聲一聲姐夫,這是他對章含秋維護的方式。
他章澤天算計了一輩子才有了今日的一切,可真正讓他得意的卻是章家寶這個兒子。
而在知道章含秋好好的活在會亭,並且還和會亭城主扯上關係後,那個從未親近過的女兒也讓他有了幾分得意。
哪個閨閣女子有他女兒那麼大的本事?不但以十三歲之齡帶著老僕安全逃到了會亭,還在那裡紮下根來,活得比他預料中要好得多。
可出色是出色了,卻也讓他頭疼。
在外面自然是不行的,必須得接回來,丟人也得在家裡丟,要是讓人知道他章澤天的女兒不但不要自己的姓了,還拋棄家族,他章澤天的臉往哪裡放。
從來只聽過被家族拋棄的,還沒有聽過主動拋棄家族的,他章澤天丟不起這個人。
對於兒子家寶,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了,軟的硬的都用了,偏他軟硬不吃,最厲害一次差點將腿都打斷了,他還是要出去,只因為那天他得到了章含秋的訊息,雖然最後確認那人不是,他卻從中看到了在這事上,家寶有多執著。
當年的事,對家寶的傷害遠超他想像。
可再怎麼樣,他也絕不會告訴家寶章含秋在哪裡,真說了,家裡怕是又要少一個人了。
思及此,章澤天軟下聲調,“家寶,最近就回家裡來住吧,你母親想你都要想出病來了。”
吳氏在一邊淚眼婆娑的連連點頭。
章家寶並非不想和孃親近,可是知道的事情越多,他越無法去親近,這人對他有生養之恩,可也是這人,害得他的姐姐有家歸不得,他想找到姐姐,想對姐姐好,成倍成倍的對她好,將孃的那一份,二姐的那一份,連帶著爹的那一份一起,他們都欠她的。
可他找不到姐姐。
越是找不到,他就越無法原諒他的親人,可他又無法去恨他們,兩相拉扯之下,他幾乎要承受不住。
可是這些,他能和誰說?誰都不能,爹會嗤之以鼻,說他分不清主次,二姐會怪他偏心,娘會怨他為了一個外人和家人過不去。
是的,在娘心裡,大姐從來就是個外人,不管大姐怎麼聽她的話,怎樣待他們姐弟好都無法改變。
他不能為了大姐不要家人,可也因為大姐,他無法毫無隔閡的恢復到從前一般,所以,他只能這麼遠著,想念了就回來看一眼,看完再離開。
可娘從來看不到他的痛苦,她只覺得他待她不如之前親近,卻從不曾想過是因為什麼。
他不知道,在知道那些事後他有多寒心。
有時候他也想,他怎麼就有這樣的家人呢?爹自私娘自私姐姐自私。
再一想,他不也自私嗎?因為他痛苦,所以他眼睜睜的看著大家都痛苦。
不愧是一家人。
勉強扯了扯嘴角,章家寶說著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最近在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