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我照樣過得很開心很幸福。年少時許下的非爾不可的誓言,猶如石頭一樣,看似堅硬,卻擋不住歲月風沙的侵蝕。
“我去你家看過你爸媽,他們,呃,還是不肯原諒我。他們找了個特可愛的孩子收養,像你一樣可愛,”嘿嘿一笑,得意地衝他做了個噓聲的姿勢,“別告訴他們,收養的手續是我偷偷叫人搞定的。”
他眨眨眼睛:“媳婦,你當媽了,以後少喝點酒。”媳婦是我們倆最親密時候喊的暱稱。
聽他說起白小魯白小巴,我的精神頭一下子上來了。站起身手舞足蹈地說了起來:“對啊,我告訴你我當媽了,我……”
伸手按住我的嘴唇,沁涼的指腹讓我又冷靜了下來:“白霖,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嗯?”
“我找到一家吉祥飾品店幫忙,他們幫我找到了出路。”嘴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幅度,“你不用自責,孤孤單單一個人遊蕩,我也沒法再堅持下去。”
“什麼出路?”我不解。
“能讓我有機會繼承畫畫,陪你去看電影吃小吃的出路,你說這樣的路好不好?”
腦袋裡一片迷糊,但我知道這樣的出路是好出路,於是點了點頭:“好。”
“現在我要幫你最後一個忙。”說完,他牽著我的手往前面走去。
走了片刻,到了……易道堂樓下。抬頭一看,樓上瑩黃的燈光溢下來,照得人心裡頭溫溫暖暖的。
田野拉著我往樓上走,對我說:“他回來了,你上去看看他,去決定你真正想走的路。”
誰回來了?
醉醺醺的腦袋一時想不明白,我稀裡糊塗走到了易道堂門口。
把我推到門前,田野按住我的肩,低頭在我耳邊說道:“媳婦,進去吧,我要走了。咱們還有緣分,咱們的緣分就是我的出路,這輩子會再見面的。以後少喝點酒,當媽媽的人天天醉熏熏的怎麼行?”
鼻子一酸,我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轉身。身後已空空如也,而我卻因為轉身用力過猛跌跌撞撞退進了易道堂。
櫃檯後坐著一個人,抬頭招呼:“歡迎……”說到一半見是我,趕緊把頭扎進櫃檯假裝找東西。
看到他,我愣了愣,酒意立刻退了大半。走過去拍拍櫃檯:“緋壽,你怎麼在這?”
白知秋明明讓他在英國陪著少華,當少華的導師,他怎麼會在易道堂工作?
“少華,放假,回來,打工。現在,她,工,工作去了。”他悶悶道。
打工?我剛給少華寄了一萬英鎊讓她在假期參加青少年北極圈科考團,結交點人類未來的精英,泡點人類小帥哥,緋壽居然帶著她在易道堂打工?!
揉了揉因酒精發脹的太陽穴,我回憶了一下剛才與田野如夢似幻的相遇,定了定心神,問:“秦老闆在哪?易道是不是回來了?”
“秦老闆……出差……螣蛇……不……不……不能……說……”緋壽像只鴕鳥,死活不肯把身體從櫃檯中鑽出來。
不再理這個小結巴,我徑直進了易道堂生活區。生活區還是以前的老樣子,泰莉莎購置的與老房子不相配的絲絨沙發和歐式傢俱等物什擺放得井井有條。
衝到樓上易道的房間,房門鎖得緊緊的。但原先的一間空房裡擺著張白色的公主床,屋內堆滿了這幾年我在世界各地給少華收集的小玩意。是少華的房間,也不知道少華瞞著我回國多久了。
沒找到人,我垂頭喪氣下樓,習慣性地回了自己以前的房間。倒在四腳大床上,迷迷糊糊地就想睡。可餘光一瞥衣櫃,看到衣櫃門上露著塊布料,是易道那件滿是洞的背心,被人匆匆忙忙塞進去的樣子。
走過去拉開衣櫃,裡面除了掛著幾件我的衣服,還放著幾件易道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