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意與賀靜宜攀談,賀靜宜也保持著沉默。飛機起飛後沒多久,她只覺得鼻子那裡一熱,有液體緩緩流了出來,她匆忙開啟包拿出紙巾去擦拭,只見紙巾上洇出一點殷紅,居然是流了鼻血。她頭一次在坐飛機時出現這種情況,不禁吃了一驚,只得仰頭堵住鼻孔。
賀靜宜瞟她一眼,按燈叫空乘,同時伸手接住她開包時帶出的一張紙,正待遞還給她,手卻定住,視線牢牢落在了上面。
空乘過來,迅速拿了冰毛巾遞給甘璐,囑咐她頭向前低,敷在鼻子上,果然她的處理措施得當,鼻血很快止住。甘璐站起身,這才發現賀靜宜正拿在手裡的那張紙是她剛剛在醫院做的檢查單據,連忙劈手拿了回來,放進自己包內。
甘璐從洗手間回來,喝著空乘送來的熱牛奶,賀靜宜一直看著前上方懸掛的液晶屏,當她聲音澀然開口時,甘璐吃了一驚。
“早孕,40天,今天才檢查的。修文應該還不知道吧。”
“這和你沒有關係。”
“你打算生下這孩子嗎?”
甘璐有點兒惱火,生硬地說:“不好意思,我和修文怎麼打算,跟你一絲一毫的關係也沒有。”
賀靜宜轉回頭,一雙妙目看定她,良久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才做家庭計劃,就迎來了孩子,你一定認為你們的幸福來得十分圓滿吧。”
甘璐深深厭惡對方用這種口氣提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鎮定,“這仍然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如果你能早點接受修文的生活跟你沒有關係了這個事實,我們都會好過一些。”
賀靜宜冷笑一聲:“尚太太,如果不是發生了某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你以為修文的生活會有你的份嗎?”
“如果沒有發生你說的某些事,那麼我們根本不會有機會面對面進行這種無聊的交談了。何必做這種可笑的假設呢?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你想對我說,你並不關心那些是什麼事,對嗎?你要真能這麼超脫,今天根本沒必要跟我走了。”
“是的,我沒做到徹底超脫,但我始終主張大家活在當下,賀小姐。修文只跟我說過,他與你再無可能,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再無可能,呵呵。”賀靜宜慢慢重複這四個字,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他說的倒是沒錯,我們的確再無可能了。我只奇怪,你居然會覺得做一個男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也不錯。”
“賀小姐,你確實很無禮了。本來我完全可以不理睬你,不過既然坐到這個飛機上了,我想請問,在這次回來之前,你有多久沒見過修文?”
賀靜宜沉思一下,神情惆悵:“我們有將近七年沒見面了。”
“七年時間不算短,你心態保持年輕,對自己充滿自信是件好事,可是請不要以這個做出發點揣測別人的選擇。而且說到底,修文和我做什麼樣的選擇、過什麼樣的生活,與你有什麼關係?”
“你接受現實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強,那麼顯然,你對我和修文為什麼要分開也毫無興趣了。”
甘璐放下紙杯,正色說:“我猜那肯定是一段不愉快的回憶,本來你願意說,我聽聽也無妨,打發乘飛機的無聊時間嘛。可是我決定,我還是厚道一點兒比較好。請別對我憶舊,賀小姐,我的同情心從來並不氾濫。我還是那句話,不開心的事如果自己消化不了,也只合說給朋友聽,不該跟我這個不相干的人講。”
“你這樣置身事外,姿態還真是來得超然。這麼說,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修文的過去嗎?”
“正如你所說,我並不超然,否則根本不會跟你走這一趟。不過每個人都有過去,糾結於自己沒來得及參與的那部分生活是可笑的——何況還是從你口中講出的過去。我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