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這才知道,原來夏侯最強大的手段,並不是他體內霸道的魔宗真氣,而是這把隨時可以破雲而出的鐵槍。
沒有人知道夏侯擅長使槍,他也沒有聽說過。
這把黑色的鐵槍,竟是被夏侯當作飛劍在使,一名出身魔宗的武道巔峰強者,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精妙深厚的道門手段?
鐵槍立於雪湖,毫不掩飾地散發著強大的味道,堂堂正正地向對手和湖周的自然宣告著自己的存在和殺戮之意。
寧缺抬起右臂,抹掉唇角淌出的血水,問道:「這把槍叫什麼名字?」
「明槍。」夏侯說道:「你有暗箭,我有明槍。」
寧缺咳了一口血,喘息著說道:「槍好,名字也好。」
夏侯看著他右手握著的那把細長朴刀,微微眯眼說道:「你也有把好刀。」
那確實是一把好刀,不然根本無法抵擋住那根殺破夜雲、從天而降的鐵槍,應該會在剎那間碎成無數碎片。
夏侯面無表情說道:「但世間除了柳白的劍,誰有資格對上我的槍?」
自從叛出魔宗效忠道門後,為了應對極有可能還活著的老師蓮生,尤其是為了應對不可能就悄無聲息死去的二十三年蟬,夏侯一直在默默做著準備。
他的準備便是此時手中的這柄鐵槍。
這道槍是他自己親手打鑄而成。
這道槍的槍意則是承自知守觀觀主。
在這些年的修行當中,夏侯硬生生逆功法而行,強行修行道門功法,居然成功地把鐵槍修成了自己的本命物!
從那一天開始,這道鐵槍終於有了嶄新的槍意。夏侯以為那是光明,或者說他希望以後會是一片光明,所以他把這道鐵槍名為:明槍。
明槍在手,夏侯敢於直視明宗在黑夜裡的窺視。
更何況是寧缺手中這把平凡的刀?
當那面血旗撕扯破碎,旗杆化為鐵槍飛入夜雲之中,城牆之上的大師兄便察覺到了,他下意識裡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扶著城牆頭,渾然不覺牆頭積雪的寒冷,面帶憂色望向雁鳴湖的方向。
能夠讓書院大師兄如此凝重擔憂,可以想像夏侯這一槍的威勢,給今夜觀戰的人們心理會帶來多大的衝擊。
大師兄喃喃說道:「想不到夏侯將軍到最後竟然還藏著這樣的手段。」
「這道槍的速度,力量,氣勢,堪稱完美。」
葉蘇說道:「記得老師說過,他領著夏侯入道門之時,曾經試圖讓他脫離魔宗功法,轉修道法……沒有想到,夏侯居然真的改修道法,而且還能把這道槍修到如此境界,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大師兄微微動容說道:「原來是觀主所授,難怪如此霸道。」
「不是霸道,是光明正大。」葉蘇說道:「如果夏侯能夠把明槍修練至絕對光明,巔峰期的他大概能與柳白一較高下。」
大師兄搖頭說道:「不談夏侯將軍的傷勢,只說這道明槍如今的境界,距離柳白先生的劍意還有一段距離。」
葉蘇說道:「距離是與柳白的距離,卻不是寧缺能夠應對的。」
大師兄沉默不語。
接下那記霸道至極的明槍,寧缺受了極恐怖的衝擊,內腑傷勢漸顯,他需要時間回復,所以他願意多說幾句話。
夏侯雖然也已經傷重,但相比較而言,他更應該選擇展開雷霆攻勢,搶在自己血流乾之前,把寧缺砸成肉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給了寧缺說幾句話的時間。
因為他此時的心裡有些疑惑,於是警惕。
為了今夜雪湖上的戰鬥,寧缺準備了十五年,夏侯具體準備的時間不長,但在血腥的戰場上有數十年的經驗。
他是大唐帝國的四大王將之一,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