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佛微微一笑,眉心那粒紅痣大放光明,照亮身周無數裡的原野,彩幡飄動愈疾原野上的植物快意地生長變高。
寧缺和桑桑站原野間,雙腿瞬間被青藤纏住,再也無法離開。
藥師佛宣了聲佛號,緩緩傾斜手中的佛缽,缽中泛著藥香的黑汁淌到地面,化作一條河水,向著寧缺二人撲面而來。
藥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也可以用來殺人,良藥在某些時候可以變成最厲害的毒藥,聞著藥河裡的異香,寧缺只覺得胸口一陣煩悶,緊接著劇痛難當,捂著胸口咳嗽起來,似乎要把自己的內臟都咳出體外。
桑桑站在他身旁,看著遠方的藥師佛微微皺眉,說道:「真是可笑。」
說完這句話,她眨了眨眼睛,原野便被眨碎,茂密的植物變成碎絮,那道泛著異香的藥河被震出河道,向著四周蔓延。
菜攤還是那個菜攤。
寧缺揮動鐵刀,只聽著一道悽厲的摩擦聲,刀鋒在大嬸的的身體上劃過,切開一道整齊的刀口,裡面隱隱散出金光。
賣菜大嬸,看著二人微微一笑。
喀喇一聲響她的身體分成了兩半散落在地上,年滑的切口上金光氤氳,彷彿有無數融化的黃金在流動。
那些黃金遇風而化,散成金色的霧 逐漸向著菜場四周飄去。有些金霧,飄到桑桑身前,她微微蹙眉,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顯得有些痛苦。
把賣菜的人都殺了,自然沒辦法買菜回到小院,寧缺的心特有些沉重,尤其是想著最後那幕畫面,更是不安。
不管是真的藥師佛,還是假的藥師佛,總之在他和桑桑的面前,就像青板僧變成的掩面佛一樣,沒有太強的抵抗能力。
但他們死後散發的佛息,對桑桑卻似乎能夠造成傷害,如果以後再遇到這些佛怎麼辦?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個世界。
「得想辦法把你身體裡的毒解掉。」他看著桑桑說道。
桑桑臉色有些蒼白,說道:「如果解不了怎麼辦?」
寧缺不想她焦慮,笑著說道:「解不了毒,你也不會死日子總得過。」
桑桑靜靜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日子,就是毒。」
寧缺懂了,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片刻後說道:「走吧。」
這一次他沒有用疑問句,因為他說的走,不是離開棋盤世界,而是離開小院,或者也要離開朝陽城,他要去給桑桑治病解毒。
就像很多年前那樣。
在小院裡生活了很多年,自然留下了很多回憶,也有很多家居必備的物件兒,寧缺整理出來的行李卻很簡單,除了武器與食物之外,便只有一罈子泡菜。
桑桑問道:「去哪裡?」
寧缺下意識裡再次望向遙遠的東方,卻有隱隱畏懼,說道:「往南走。」
桑桑蒼白的臉頰上,忽然出現兩抹不健康的紅暈,說道:「你要去見她?」
寧缺怔了怔,才明白她在說什麼,笑著說道:「這個世界的南邊沒有大河國。」
桑桑說道:「可你習慣性地要去南邊。」
寧缺不解,問道:「所以?」
桑桑說道:「你心裡面就想著要去見她。」
寧缺有些生氣,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桑桑沉默不語,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問題。
不是說,時他的態度有問題,她是昊天,他是凡人,就算他們是夫妻,她無論怎麼對他,都是有道理的。
問題在於她的心境有些不穩。
這便是嗔,其間還有貪痴,她身上的毒越來越重了。
寧缺明白了些什麼,把她抱進驚裡,說道:「我一定能治好你。」
把沉重的行李捆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