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著眼睛,低頭橫刀繼續前沖,臉上沒有一絲懼意。
如果他還背著桑桑,就算撐著大黑傘,只怕桑桑也會被這些佛光殺死但現在他背著的只是桑桑的身體,桑桑在他的身體裡。
森林東面有水聲傳來,他向著那邊師去,橫著的鐵刀之前,那道磅礴的義字神符也隨之前行,無數樹皮與金色的佛血濺向空中。
無數佛紛紛倒地,森林裡沒有慘嚎聲,沒有哀鳴聲,只有滿懷悲憫之意的頌經聲,那些頌經聲往往會夏然而止,代表那佛死在了無形刀鋒之下。
寧缺低著頭不停地奔跑,不知道奔跑了多長時間,直到他覺得自己握著鐵刀的雙手開始顫抖,呼吸重新變得急促,才停下腳步。
水聲潺潺,很是靜柔,一條大河出現在他眼前。
他背著桑桑衝出了這片森林。
他回頭望去,只見森林裡到處都是金光,然後從西方遠處開始,不斷有紅杉樹倒下,大地震動,掀起無數煙塵。
那些紅杉樹都是被符意切斷的,只是符意太過鋒利,巨樹斷而不倒,直到此時某株樹倒下,然後所有的樹都被震倒。
紅杉樹很高,直入雲層,最矮的也有數百丈,隨著這些巨樹的倒塌,煙塵瀰漫,沖天而起,其間隱隱傳來蒼鷹驚惶的嘯聲。
這些蒼鷹的巢築在紅杉樹頂,現在它們只能飛去別的地方。 數百里方圓的森林,就這樣變成了平地,無數巨樹疊在一起,把潮濕的地面砸的一片狼籍,至於林裡的那些佛更無幸理。
三千三百三十三尊佛,死在林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人合一誰能敵
一符。兩刀。數百里。三千佛。
這甚至已經不能稱為神符,其威如天,是天符。
人間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強大的符,顏瑟大師沒有寫出來過,王書聖沒有寫出來過,往前追溯無數萬年,也沒有出現過。
寧缺現在是知命境巔峰,是很強大的神符師,但按道理來說,他沒有逾過五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寫出這道符來。
但現在桑桑在他的身體裡,她哪怕虛弱的馬上就要死去,一滴神力,對人間來說,便是一片滄海,因為她是天。
寧缺用的便是那片滄海,他用天空來命令這片天地,所以才能寫出這道天符——這就是真正的天人合一,誰能敵?
無數紅杉樹倒塌,森林盡毀,數百里方圓內,只見煙塵不見佛,只聞鷹嘯獸嚎,不聞經聲,佛光仍盛,諸佛已死。
寧缺望向遠方,黑暗天空邊緣有金色的微光。他知道這個世界裡還有很多佛,那些佛正在向這邊趕來,不知何時能追到。
他轉身,望向身前這條大河。
大河寬約千丈,水勢平緩,河水極清,除了靠著岸邊的地方有些水波,其餘水面靜如明鏡,甚至能夠看到河底的石頭與遊魚。
這條大河貫穿棋盤世界南北,看不到來處,也望不到去處,如果想要去往東方,無論怎麼走,都必須過河。
寧缺看著河東遙遠某處,微微皺眉。
走到倒在河畔沙地裡的紅杉樹前,他舉起鐵刀,切斷巨大的樹幹,然後用鐵刀進行整理,掏空樹幹,又仔細地切磨樹幹的另一面。
沒有用多長時間,一隻木船便在鐵刀下成形,但他沒有停止,依然拿著鐵刀不停地切掉那些多餘的木茬,很是仔細,很有耐心,似是根本不在意,棋盤世界裡的無數佛,正在向河邊趕來。
沉重的鐵刀在他的手裡變成一把小雕刀,彷彿在紅杉樹幹上雕花,沒有漏過任何細節,到最後,他甚至真的在木船舷畔雕了一朵花。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在練手。
木船終於做好,外觀非常精美,他還用鐵刀削了兩個船槳,槳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