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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言說道:「看來我果然是一無是處。」

寧缺說道:「這些形象,正符合殿下將要扮演的那個角色,所以我想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你還是可以為大唐為皇族做出一些貢獻。」

李沛言看著桌上的燭臺,看著那些淌落的燭淚,感嘆說道:「你殺死夏侯之後便一直沒有理會我的存在,我一直以為那是書院看在皇兄面子上對你施加了壓力,又或是你殺了足夠多的人,當年的怨氣已經消退,又或者你就是想讓我陷在死而未死的恐懼中,卻沒想到原來你是在這裡等著我。」

「沒有人能夠像昊天一樣計算出數年甚至數十年之後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想到這麼遠,只是就像三師姐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有些人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用處在於……合適的時候死去?」

「是的。」

「寧缺,你果然是世間最冷血的人。」李沛言感慨贊道:「如今大唐風雨飄搖,正需要你這樣冷血現實的人物來守護。」

寧缺說道:「所有人都有資格說我冷血,殿下你沒有。」

一夜無眠,不是輾轉反側,而是週遊於長安城內。

寧缺離開親王府,便回到了雁鳴湖的宅院裡,去見葉紅魚,直接說道:「書院和皇族,都不可能去西陵神殿向昊天謝罪。」

葉紅魚說道:「可以,你們可以派個使團。「寧缺說道:「不行。」

葉紅魚想了想後說道:「仿南晉舊事,讓紅袖招去神殿獻舞。」

寧缺說道:「或者可行,但必須沒有官方身份,而且我要先徵求她們的意見。」

葉紅魚說道:「繼續。」

寧缺說道:「其餘的所有條件都可以答應,但神殿必須保證大河國的絕對安全,無論月輪還是南晉,只要越過大河一步,便視同毀約。」

葉紅魚說道:「沒有問題,做為對等,唐國也要保證清河郡的安全。」

寧缺說道:「這本來便在你們神殿的條件裡。」

葉紅魚搖了搖頭,說道:「是清河郡所有人的安全,包括戰亂時滯留在長安城裡的那些清河人,唐國必須釋放他們。」

寧缺說道:「看來這是清河諸閥向神殿投誠時就提出的條件。」

葉紅魚說道:「如果神殿連這都做不到,如何取信世間億萬信徒?」

寧缺沉默片刻後說道:「我答應你,一旦簽署和約,只要西陵神殿聯軍退出清河郡,我就把清河會館裡的那些人送回去。」

清晨時分,春雨再降,塵埃落地。

唐國答應了西陵神殿方面提出來的絕大部分要求,親王李沛言鄭重地在和約上籤下自已的名字,同時也把自已的名字寫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

訊息傳出,朝野譁然,誰也不知道這個漫長的夜晚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皇宮裡的大人物們,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真的簽了這份和約。

聚集在皇城前的唐人們再也無法控制自已的情緒,憤怒地罵著髒話,對著朱紅色的宮牆吐著口水,然後有些舊年的傳聞在人群中流傳開來。

那些舊年傳聞其實不是傳聞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比如燕境的屠村血案,親王與西陵神殿掌教關係親密,曾經涉及某椿道門在長安城裡掀起的血案,因而才被先帝貶為庶民,直至李琿圓登基才恢復爵位……

宮門緩緩開啟,李沛言向人群走去,他穿著件黑紅綴金的深色長袍,在清晨時落下的微淡春雨裡顯得格外醒目。

無數人看著他,目光裡充滿了鄙夷與憤怒,甚至有人試圖衝過來揍他。

一名衙門裡的下級吏員痛聲質問著為什麼,為什麼朝廷要割讓東山郡,要割讓向晚原,這名吏員的聲音真的極痛,彷彿在流血。

無數人在質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