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能殺死此人?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有無數種方法。
但現在,他必須找到新的方法。
他忽然想到柳白退走的那一瞬間。
那個畫面在他眼前快速回放,然後變成極緩慢的無數畫面疊加。
他看清楚了。
他舉起左手,鐵劍在青峽之前召喚秋風。
天地氣息不安,寒風勁吹。
大河決堤,洪水泛濫。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片羽毛,在水面上浮沉,瞬間飄掠至數十丈外。
他看著身前的白海昕,揮劍。
然後他飄然而退,落在原先的地面上。
白海昕看著青峽處,微微蹙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沒發現自己的頸間多了道血線。
然後他望向身邊的下屬。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轉頭,他把自己的頭轉了下來。
他的頭顱與身體分離,落到地面。
鮮血噴濺。
驚呼聲起。
君陌身體微晃,臉色更白。
他的精神與念力,在這簡單的一掠一退間,消耗更劇。
他隨時可能倒下。
他已經殺死了敵人的主帥。
他從來不會給人一種威猛的感覺。
但他是真正的猛士。
真正的猛士,哪怕只剩下半條命,也要於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
悲愴的驚呼,然後是如暴雨般的蹄聲。
黑壓壓的騎兵開始衝鋒。
琴簫之聲已經響起,泉水叮咚。
不時有騎兵從馬背上墮下,不時有戰馬慘呼倒地,然後被後面的同伴踐踏成肉泥與血水,騎兵不是修行者,無法用符,只能用生命硬撐。
北宮未央與西門不惑也在硬撐。
古琴上的弦被大師兄修好了,洞簫被大師兄疏通了,他們被天諭大神官教諭所傷,雖然得到了大師兄的治療,卻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痊癒。
他們低頭操琴吹簫,神情專注認真。
琴絃染血,簫管滴血。
木柚站在鐵篷簷下,手裡拿著數根羽箭,看著如潮水般衝來的騎兵。
六師兄站在篷外最前方,緊握著沉重的鐵錘,手臂上的肌肉快要把衣衫撐破。
四師兄舉著河山盤,雙臂顫抖,臉色蒼白,他知道書院此時面臨著最大的危險,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但他卻無法幫助師弟和師妹。
君陌揮動著鐵劍。
鐵劍的劍柄被他握在左手裡,依然威武無儔。
鮮血狂飆,蹄斷首級飛。
不知有多少騎兵,倒在了鐵劍之下。
但向青峽衝來的騎兵數量太多,他剛斷一臂,身受重傷,雖在黑潮之中如礁石不退,卻無法阻止潮水漸漸上漲,淹沒礁石。
君陌的身影,漸漸被如潮般的騎兵所吞沒。
數十騎越過那道漸漸黯淡的鐵劍,來到青峽之前。
木柚看著那些騎兵有些扭曲的面容,雙手微微用力,折斷手中的羽箭。
一道精純的天地氣息,從鐵篷裡向原野間溢位。
滿是殘箭血水的原野地面上,忽然出現了五道極深的溝壑。
五道溝壑,恰好圍住了青峽的出口。
那些溝壑極深,黑不見底,卻並不寬,將將能容下馬蹄。
一匹戰馬的前蹄,踏進溝壑裡,頓時被前沖的巨大力量折斷。
慘烈的馬嘶聲接連響起,瞬間便有十餘騎戰馬重重砸到地面上。
神殿騎兵裡響起幾聲厲喝,然後繼續衝鋒。
他們知道這是陣法的力量,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