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立起,微亂的青絲烘托瑩容,她嗓音低幽,有些無奈,幾分好笑,也留著絲縷惋惜似的。
隨即,她壓壓額際,瞥了眼哭倒在臺階上的另一名小丫鬟。“潤玉,你再哭,回‘綺羅園’後,我讓金嬤嬤送你進‘憐香閣’練功。”
聽到“憐香閣練功”幾個字,眼淚滴滴答答直落的小潤玉驚恐地瞪大眸子,腦袋瓜搖得都快掉了,甩得肉肉的雙頰猛顫,本要再從喉中衝出一聲嗚咽,一思及後果,她兩手趕緊摀住自個兒小嘴。
“元玉,你也是。”
“姑娘,這人他、他他……他非禮你!”她人矮腿短,小身子扭個沒停,落在阿奇手中像被吊起來準備放血取膽的滑溜小蛇,只差沒嘶嘶吐出分岔的蛇信。
阿奇沒有為自己辯駁。
在確定試圖攻擊他的“小人”起不了多大用途後,他平舉的鐵臂緩緩放下,五指一弛,任那無三兩肉的小東西溜到他斜後方,擋在朱拂曉身前。
他聽到姑娘家輕嘆——
“不是他。是我起的頭。總得找個誰先下手為強,我才痛快。”
“姑娘要誰不容易得很?做啥偏選他這個……這個楞頭金剛?”元玉氣鼓鼓的。
“我快活。”朱拂曉曲起指,以指節戳了下小丫鬟的圓頰。
情慾未散的眸光悄悄覷著男人,朱拂曉眨睫一笑,心想,阿奇真被嚇著了,半句話不吭,僅垂手動也不動地佇立著。
他側臉的線條有些朦朧,淡斂的雙目掩去意緒,但她仍記得他雙唇的軟度,她的舌尖記得他口中的觸感和純男性的氣味,他很熱、且溼潤有力。她想,倘若他懂得響應,他的吻必然相當足勁,能教人無窮回味。
阿奇……阿奇……嘻,這個傻哥哥,看他都三十好幾,難不成從沒被誰親過嗎?她喜歡他的不知所措,喜歡他害羞,見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羞得不敢抬起面龐、不敢與她四目相交,這滋味真奇。
“阿奇。”
身旁的丫鬟仍不滿地嘟嘟囔囔,賴在臺階上的另一個依舊要哭不敢縱聲,朱拂曉的心情沒被兩隻小的搞砸,猶然歡愉。
“阿奇……”她再次輕喚,阿奇終於有所動靜,掉頭瞥向她,深瞳如謎。
對視之間,她被他迷惑的表情逗笑。
把一個無辜的老實男人害成這副德行,她半點罪惡感也無,或者……唔……是有一丁點兒的憐惜吧,憐他遇上她,怕要不得安寧個好幾日了。
玉容發亮,她衝著他嫣然笑開。
“阿奇,咱們明晚見,我跟你割夜草去。”
“明晚?什麼明晚?姑娘,喔,不行的——”元玉一聽大驚失色,揮舞兩手,哪知朱拂曉羅裙一蕩,舉步就走。
“姑娘,等等,別走丟了!潤玉你還賴在地上等茶喝啊?快跟上呀!”
“嗚……人家腿軟嘛……”
“沒用!”翻白眼兼跺腳。
“嗚……”
無暇多說,元玉趕著追上自家姑娘。她先是氣急敗壞、雜念個不停,跟著像吃了大力金剛丸似的,一臂拉起癱軟無力的潤玉,把潤玉拖走之前,還不忘惡狠狠地回瞪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男人一眼。
“嚇!”回眸怒瞪的一剎那,她猛地倒抽寒氣,麻涼竄上背脊。
現、現“原形”了!
這個叫“阿奇”的男人如果……如果打一開始就用那種眼神看人,被他捏在手裡時,她八成……應該……絕對是……不敢衝著他亂踢、亂揮、亂叫罵!
危險危險!不妙不妙!這男人好古怪,邪乎得很,她不喜歡他!
老天,姑娘這回究竟惹了誰?
顫顫顫,小下巴突然顫個沒完,元玉用力咬住兩排小白牙,僵硬地撇開頭,扯著抽泣抽個沒完的潤玉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