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廳裡踱步,手中的醫書已經停留在同一頁好久,緊鎖的眉頭以及黯然的表情,顯示她心情極為紊亂。
好一會兒,她終於將醫書闔起,隨手置於桌上,走到房外樓臺,靠著圍欄仰望夜空,無奈的徐徐一嘆。
星前月下,情境多麼美好,她卻無心欣賞,夜不成眠。
她該怎麼辦?
今晚很湊巧的聽到爹和兩位師兄的對話,發現爹有意將她許配給兩位師兄其中一人,而且……恐怕近日就會有所決定了。
她能理解爹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要讓娶她的人繼承揚威鏢局,畢竟她一個女兒家,在爹眼中是不可能有什麼作為,更何況……爹也不會讓他辛苦一輩子才建立的事業,交到她這個他恨著的人手中。
她雖然能理解,可是心卻無法釋懷,在爹爹心中,她這個女兒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害死愛妻的兇手?
抑或是讓他找到名正言順繼承人的籌碼?
恐怕都是吧。
如果她有選擇的權力,她寧願不出生,這樣孃親就會健在,她也毋需揹負這個罪孽,但是……她沒有選擇的權力啊!
黑暗中的庭院傳來細響,她不以為意的望了過去,以為是鏢局巡夜的弟子們,可當那晃動的人影漸漸接近,她已經察覺那人並非局裡的人!
警戒心立即升起,楊媚媚微眯起一雙大眼。那人腳步凌亂,極為不穩,而且身形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豺狼!”終於,藉著兩旁高掛的燈籠,她看清楚了來者面容,驚訝的低呼。
豺狼站定,一手扶著庭院裡的假山,揚眼望向她,旋即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從二樓輕盈躍下,朝他奔來。
“你中毒?!”看見他的臉色,她驚愕的問。
“對,夜梟的劍……餵了毒……”他所有的意志力在看見她時剎時潰散,身子癱軟了下來。
“哇啊!”楊媚媚趕緊一個箭步上前,兩手穿過他的腋下,撐抱住他,因他的重量踉蹌退了一步。“別倒啊,我支撐不了你!”
豺狼渾身一陣劇痛的顫抖,頭無力的垂靠在她的肩上,鼻息吸入她身上一股特殊的草香,神智才恢復了些許清明,勉強的撐住自己。
“對,再支援一會兒,跟我進來。”楊媚媚冷靜的說,吃力的撐扶著他,直接帶進樓裡,將人送上床。
“啊……”豺狼幾乎是被摔上床,劇烈的痛立即竄過全身,呻吟終於跨過他的意志,衝破他的喉嚨。
“抱歉。”楊媚媚氣息微亂,可手腳卻利落的動作,剪開他的衣裳,看見腰際的傷口狀況,眉頭瞬間緊鎖,反手搭上他的腕,鎖眉凝神細細聽脈。
“血一直沒止,是嗎?”她問。
“對。”因為傷口不大,血流也不大,所以他也沒在意。
“全身像針刺?”
他點頭。
“這是‘萬針鑽骨’,非常歹毒的毒藥!”楊媚媚眉頭緊鎖,老實說,她只從師父那兒聽過,還沒解過。
豺狼閉著眼,濃重的氣息間又聞到那股草香,有些熟悉的味道。
“你……身上的味道……是什麼?”這味道……他應該聞過才對。
“嗄?”她有些愕然,她在跟他說毒性,他卻問她身上的味道?
她身上有什麼味道嗎?她天天都有沐浴啊!
豺狼費力的睜眼,見她一臉茫然,決定暫時放棄這個問題。
“這毒……很麻煩嗎?”
“嗯,非常麻煩!”她憂心的點頭。“這種毒,毒發時,全身像千萬根針扎著,會從傷口處慢慢潰爛,讓人生不如死,痛苦約十日,直至全身潰爛致死,不過通常沒人能熬過十日,就先自盡了。”
“你會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