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對不起。」
「那我要那個高盒子的。」戴倫吸了吸鼻子接受他的歉意。
「不行。」技高一籌的娘沒讓他用哭功得逞。
小傢伙沮喪地垮下肩膀。現在大小兩個男人都蹦著臉,一個比一個更不開心。
「……算了,我們離開吧!」
趙紫綬面無表情地轉向收銀臺的方向。以往購物向來是她和兒子最開心的一件事,兩個人即使買得不多,觀察新商品的樂趣也讓心頭滿滿的,現在氣氛完全被這個破壞王弄光了。
三個人結了帳,來到鎮上唯一的修車廠。
「四百塊?我只是換個油水而已,怎麼可能需要四百塊!」她對著車行老闆遞過來的收據驚叫。簡直是坑人!
「你的後避震器壞了,煞車皮該換了,雨刷已經差不多,還有大燈的燈罩——」車行老闆嘰嘰咕咕唸了一堆。「總之,四百塊我幫你搞定。」
「我並沒有要求換那些東西,你應該先知會過我!」
「付他四百塊!」章柏言的眼光環視車廠四周的環境一圈。
外面停車場有兩三個修車工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對方全是虎背熊腰的大男人,他們是一個傷患、一個女人外加一個小娃娃;而修車廠雖然接近主街,卻被一個偌大的停車場包圍,隔開了密集的商店和建築物,中間又有一排樹林遮掩,即使是尖叫聲都不會立刻引來人潮。
他們就站在一個開闊的地區,外面可能有一個不知道藏在哪裡的槍手,而他又不願意進到陌生小鎮的車棚內。離開是唯一上策。
「瞧,這位先生上道多了。」車行老闆噗地吐了一口菸草汁。
「這是我的車子,請你不要插手。」趙紫綬眯了眯杏眸,把購物袋往他懷裡一塞,也不管他這個獨臂人有沒有及時接住。「我不付除了油和水以外的錢,我要求你把多換的東西全換回來。」
「抱歉,辦不到。東西都已經拆封了。」老闆聳了聳肩,跟她耍皮條。
「妳……」他想插口。
「閉嘴。」她回頭警告他,繼續跟老闆打交道:「這是搶劫!如果你堅持不換回來,我就打電詁報警。」
「隨便你囉,警長是我弟弟。」老闆懶洋洋地說。
敢情是欺生來著?
「雖然我是個外地人,並不表示我就……」
「該死的!給他四百塊!我們隨便找個好一點的餐廳吃飯都不只四百塊!拿四百塊給他,然後我們離開這裡!」章柏言粗魯地搶過她的皮夾,數了四張百元大鈔往老闆手上一塞,揪著她的手臂往車子的方向走。
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趙紫綬的好脾氣全面揮發殆盡。
她用力掙開章柏言的左手,開始大吼。
「先生,不是每個人都花得起四百塊吃一頓飯;不是每個人都沒看過掃把,或可以在十七人座的長餐桌吃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成語叫『民間疾苦』,請你起碼瞭解一下這幾個字怎麼寫!」
怒氣勃發的她美麗得驚人。她的眼眸閃閃發亮,雙頰因怒火而燦麗嫣紅,嬌小的身軀在捍衛自己的立場時彷彿驟增成兩公尺高,整個人猶如一尊燃燒的忿怒女神。
……慢著,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章柏言的怒火不比她低。
「我也吃過三塊錢一餐的路邊速食;我也在餐廳打工洗過盤子!在指控別人之前,請先確定你自己瞭解情況!」他戳戳她胸口。「我只知道我們可能惹上更大的麻煩,而如果它發生的話,絕對不是四百塊就能搞定的事。我做的一切無非是為了要保護你,所以無論你領不領情,我都該死地期望你起碼心存感激!」
「你這是鄉愿!因為擔心對方暴力威脅,所以乖乖屈就在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