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我家。我的房間。
從電視上放出的雜亂的光,在白牆上映出著惡夢般的影子。
從微開的窗縫中將右腕伸出的我,眺望著空中美麗的滿月。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斷續擊打屋頂的聲音,和那刺骨的寒冷一同從窗中鑽了進來。
『重複。雖然怪物的襲擊是世界滅亡的前兆等等風傳在散佈,但那都是謠言。請務必不要輕率採取行動』
螢幕中,播音員在不斷重複著已經聽膩了的報道。不管是NHK還是私營電視臺,都應該在播放著同樣的畫面。這應該是臨時政府的大人物們準備好的吧。
那內容太過粉飾,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天使開始攻擊已經9個月。橫濱化為廢墟,仙台從地圖上消失,長崎在蔓延著《天使之毒》所引起的怪病——天使的《回收》不是一過性災害這點,現在連小孩子都清楚。
《世界滅亡》,絕不是謠言。而是真實。
《天使》發動的襲擊,這以後也將繼續。
除非世界滅亡——或者我死去。
我關掉電視,把遙控器甩向床。遙控器從床上彈起,撞到了掛在牆上的中學指定書包。灰塵,從幾個月沒使用過的那上面,淡淡的飄了出來。
滴答滴答……滴答……
窗外,《水滴掉落的聲音》在迴響。
抬頭從窗縫看到的夜空中,沒有星星。只有無盡的暗雲。而那從雲縫間露出的滿月,就像在俯視我的神之眼一樣窺視著。
「…………」
我呆呆的望著天空,回望那神之眼。
滴答…………滴答………………
屋頂上《我血滴落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雖然在手腕上劃了絕不只是自殺,而是快將手腕切斷的深深傷口……可我,卻沒有死。
那滿月就像在輕聲嘲笑我一樣,俯瞰著這邊。
我明白將自己選為歐米加的存在——是《神》。
「…………」
我手臂仍身在外面的,閉上了眼。
冰冷的空氣正在逐漸奪去我的體溫。
要是就這樣被凍死該多好……
我心中就這樣乞求著,抱膝一直坐在那裡。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哇,好黑」
我聽到了微的聲音。
「哥哥。你睡了嗎?」
門被開啟道縫,我妹妹微輕露出頭向裡面看來。輕柔的淺栗色波浪發,讓人絕想不到是小學6年級的,嬌小而缺乏發育的纖細身體。因為個子矮臉也很幼小,根本看不出只比我小一歲。
我——戀著這妹妹。
深愛著,這和我血脈相連的妹妹。
「……嗯,還沒睡」
「太好了」
回答過的她,小心翼翼似的,走進了房間。她穿著淺粉色的睡衣,胸前緊抱著枕和難看的布娃娃。
「怎麼了?」
「那個呢……我想再,對哥哥道謝的喔」
微抬眼向我看來。
「晚飯,全部都吃了呢,謝謝喔,哥哥」
我的父母大多不在家,家裡經常只有我和妹妹兩人。所以,飯也不得不由我們自己來做。今晚是微來做,不過……
微頭髮都快垂到地面的深深鞠著躬。
「失敗了,對不起」
微的料理很強悍。
雖然做的是咖哩飯和沙拉這樣很簡單的東西,但咖哩不只糊掉滿是苦味,裡面的土豆和胡蘿蔔還半生不熟。而沙拉卻酸得根本不能入口。
「吃吧吃吧!絕對很好吃的喔!」
微笑著把我叫到擺上飯菜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