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竹揚神色變得微妙起來,並未即刻回答。
這是不悅?還是不從命?出岫說不上來,只覺她這副不置可否的態度,不如淺韻、淡心的愛憎分明來得讓人痛快。
出岫想了想,到底還是低嘆一聲:“罷了,你聽命於太夫人,我本不該教你為難。”
竹揚仍未接話,而是反問道:“您不讓我隨您去?還能尋到旁人嗎?”
“自然是能的。”出岫想到了竹影,原本她不想帶他去,畢竟竹影是個男人。從前竹揚沒來時,她還能讓竹影隨侍護衛。可如今太夫人既調撥了女護衛過來,便也是隱晦提醒她注意男女之別。出岫又豈能不懂?
只是,她實在太想去“看戲”了!如若當真是有人暗中幫她,也許,夏嫣然之死,更甚是雲辭之死,今夜都能有些意外收穫。這個風險,她自問值得去冒。
想到此處,出岫對竹揚再添了一句:“你不必擔心,他身手不錯,應能護著我的安危。”
“他?”竹揚又是一挑眉,忽而凝了神色,似有所想。
“怎麼?”出岫仍舊不明白這女護衛的想法,其實竹揚很年輕,看著與竹影差不多年紀,應是比淺韻、淡心大上一兩歲,雖說不夠嬌柔嫵媚,可那股子英氣卻很獨特,也為她平添了一些獨特的神韻和……神秘感。
“夫人還是讓屬下去罷,同為女子,遇事也方便一些。”但聽竹揚忽然改口,又刻意勾唇強調:“更何況,屬下自認拳腳功夫不遜於男人。”那語氣聽著很是自信。
“如此最好不過,但請你先瞞著太夫人。”不到萬不得已,或是尋到什麼蛛絲馬跡,出岫不想無故驚動她老人家。
“屬下明白。”竹揚又恢復了快人快語:“屬下是夫人的護衛,自然以夫人的意志為重。”
聽了這句話,出岫心中更踏實了些,又與竹揚細細交代了一些事情,兩人便等著亥時降臨……
這一晚彷彿過得極為緩慢,出岫在安排好一切之後,仍舊覺得時間難捱,坐臥不安。
三月初的夜風拂在面上尚有些涼意,尤其襯得這詭異夜晚令人毛骨悚然。戌時三刻剛過,出岫與竹揚皆換了一襲黑衣,悄然從知言軒的後門走出來。
出岫不知竹揚使了什麼法子,又用了什麼說辭,只見兩人一路走出去,知言軒的值守與暗衛皆無動靜,沒人詢問,更無人阻攔。
竹揚看著出岫澀澀發抖的肩膀,在她身後幽幽開口:“夫人。”
出岫瑟縮一下,好似受了驚,回過頭來輕聲道:“咱們還是並排走罷,你在我後頭忽然出聲,我後背發涼。”
竹揚低低嗤笑一聲,道:“要不夫人回去罷,您若信得過屬下,便讓屬下代為一探。”
出岫不假思索,斷然回絕:“不,我必須親自走這一趟才安心。再者,我也不能教你單獨為我涉險。”
“護衛的職責,難道不是保護主子的安全?”竹揚說得不緊不慢,很是沉穩:“我在後頭看著,您都怕得發起抖來。既然如此,又為何要逼著自己去?”
“怕是自然,也有些緊張,”出岫攏了攏衣襟,道,“而且也有些冷。”
“夫人若真覺得冷,不妨回去加件衣裳。”竹揚看破不說破,給她一個臺階下。
“來不及了。”出岫搖頭,明明那個“冷”字就是藉口而已,她不願在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面前表露懼意,尤其,還是太夫人派過來的人。
“來不及?夫人倒是無所畏懼,不怕陰謀詭計,也不怕冷。”竹揚邊走邊再次嗤笑,那神情端得是幾分輕鬆自在。
竹揚的這個反映,令出岫多少有些詫異,在她眼裡,護衛都該似竹影那般少言寡語,一絲不苟。竹揚的話雖不多,但顯然並不是個乏味之人,偶爾沒上沒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