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都會產生一種執燈摘星的錯覺。
夜風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荷花清香,煙波送爽,分外怡人。出岫在侍從的引領下款步朝摘星樓走去,她明明瞧著那燈火閃爍的小樓近在眼前,可真正走過去,卻著實費了不少功夫。帶著竹影、淡心轉過抄手遊廊,映入眼簾的是一汪湖泊,沿湖跨過白玉拱橋轉入林蔭深處,才算真正到了摘星樓園外。
剛走到小園深門,忽有一人將出岫攔下:“夫人莫怪,奉聖上旨意,入園者一律需要搜身。”
搜身?那豈不是自己袖中的匕首也會被搜出來?出岫懊惱自己大意,竟然忘了御前不能攜帶利器。眼看著一個女護衛已將淡心渾身上下都搜了一遍,竹影也被迫將佩劍交出,她便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把匕首交出來了。
出岫斟酌片刻,對那頗為眼熟的侍衛問道:“您是岑大人?”她記得從前慕王身邊有個侍衛名喚“岑江”,想必該是此人。
那年輕的侍衛輕笑起來:“夫人還記得?在下正是御前三品帶刀侍衛,岑江。”
“岑大人,許久不見。”出岫淡笑著道:“實不相瞞,妾身揣了一把防身匕首,自然是要交出來,但煩請夜宴結束之後,您再將它歸還妾身。”出岫停頓片刻,補充一句:“這把匕首對妾身而言很是重要。”
岑江沉吟片刻,點頭正打算說出一個“好”字,此刻忽聽身後響起一聲招呼:“岑大人,出岫夫人到了嗎?”
這個聲音是……出岫陡然一慌,莫名地竟有些心虛之感,袖中揣著的匕首也霎時變作千斤之重,重得令她不堪負擔。
岑江並未察覺出岫的異樣,循聲望向身後,問道:“沈將軍,聖上可是等急了?”
沈予沒再回答,邁步朝深門處走來,今日他亦是一身便服,仍舊是他最喜穿的湖藍色,倒與出岫的水藍裙裾相得益彰。如今他官居從三品,但岑江卻是正三品御前侍衛,因而沈予的官職還要比岑江低半格。
但見此刻沈予已雙手負立走到深門處,率先向岑江行禮:“岑大人。”
岑江客氣頷首:“沈將軍不必多禮。”
沈予面上並未流露過多神情,轉而客氣地問候出岫:“夫人既到了,快請進去罷,方才聖上還問起您。”
在外人面前,彼此還是要恪守禮節,於是出岫微微頷首,算是對沈予還禮。
岑江見狀也不多做為難,只對出岫道:“那煩請夫人將匕首交出來罷,待到宴後,在下必當原物奉還。”
出岫聞言只緊緊攥著袖口,竟是不敢當著沈予的面將那把匕首掏出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感情的逃犯,被沈予死死追擊不放,而這一刻,她已無處可逃,唯有現形伏法。
岑江見她不語不動,再行催促:“夫人,莫教聖上等急了,您看沈將軍都出來催問了。”
出岫不敢抬眸去看五步之遙的沈予,只得緩緩將袖中那柄匕首取出來,交到岑江手中。後者立時發出低聲讚歎,評價道:“這把匕首入手生寒、小巧精緻,不是俗物。”言罷他又停頓片刻,再贊:“能得夫人青睞,必然也不會是俗物。”
出岫仍舊垂眸不語,那邊廂一個女護衛已走到她身前,恭恭敬敬道了一聲:“夫人,得罪了。”然後便在她身上略略搜了一遍。
出岫如同石化一般呆立原地,一直等那女護衛搜完身,才埋頭往摘星樓而去。待走過沈予身邊時,忽聽他低聲喚了一句:“夫人。”
出岫腳步微頓,凝聲低問:“沈將軍有事?”她佯作不經意地抬眸看去,只見沈予的俊目之中耀著斑斕星輝,藏匿於其中的是絲絲笑意,既驚且喜。
他唇畔微勾,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徐徐響起:“夫人的匕首很精緻,也很……配你。”
聽聞此言,出岫悔得腸子都青了。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