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趕出來了。”
聞言,淡心心中“咯噔”一聲,還是猶豫著不肯入內。
岑江情急之下拉了她一把,強迫她與自己返回內院,路上邊走邊道:“你再不去看看,就要出人命了!”
人命!淡心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不自覺地為天授帝感到擔心。可她與岑江再次走到湯池室外,卻沒有聽到任何一聲動靜,淡心連忙探身進去,只看了一眼,花容失色——
天授帝的素服略顯不整,前襟的扣子還沒繫上,那一張魅惑俊顏滿是狠厲之色,猩紅的鳳眸殺意畢現。只見他一隻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另一隻手橫空伸出,使了猛勁掐住子涵的玉頸。
而子涵,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只著了中衣在身,人已被掐著懸在半空之中。
這一情形實在太過懾人,不僅是淡心駭然,就連岑江也嚇了一跳。眼見子涵即將斷氣,他連忙去掰開天授帝的手:“聖上息怒,皇陵之內不宜見血光。”
但此刻天授帝哪裡還有理智?只咬牙切齒地喝問子涵:“說!是不是葉瑩菲的詭計!”
子涵一張臉早已憋得通紅,眼淚不停地往外湧著。此情此景,讓淡心立刻想起了那晚的情景——葉太后也是被勒死的!
想到那一幕,淡心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她嘶啞著嗓音脫口而出:“聖上還要再殺多少女人?”最後兩個字,她咬得極重。
天授帝原本已瀕臨失控的邊緣,此時聽到淡心的聲音,立刻轉首看她,鳳目裡的猩紅之色稍稍退卻:“誰讓你進來的?!”
就在天授帝開口的同時,他的手勁已不自覺地一鬆,子涵立刻從他掌心裡掙脫出來,跌倒在地大聲咳嗽。
“咳咳……咳咳……”子涵被掐得涕淚交織,雙手撫著脖頸喘氣不止:“奴婢……咳咳……冤枉!”
她的臉色依舊充血,潮紅的面容近乎泛紫,已毫無任何美感可言:“奴婢說要為太后娘娘守陵,是您突然失控,一直叫著‘鸞夙’這個名字,強行將奴婢……”
“那你為何不反抗叫人?”不等天授帝再次發怒,岑江已出口斥問。
子涵搖了搖頭:“奴婢愛慕聖上多時……更何況,也不敢忤逆聖意……奴婢害怕自己和太后娘娘是同一個下場。”
說到最後一句時,子涵的聲音已低若蚊蠅,但在場眾人都聽見了,尤其淡心,聽得一清二楚。
就運算元涵用了手段又怎樣?難道葉太后的死是假的麼?那一句句“鸞夙”是自己幻聽麼?淡心很想笑,又想哭,最終卻只能擺出一副嘲諷的表情,也不知是在嘲諷天授帝,還是在嘲諷她自己。
帝王將淡心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更添光火。他再次怒目而視子涵,一個“殺”字憋在心口,險些就要喊出來。
這張臉,這副表情,理智盡失時,他能痛下殺手;但此刻,他還能下得去手嗎?尤其,還是當著淡心的面,要讓她再次瞧見自己手染血腥?
何況事實無法改變,方才他與這個女人,這個極像了鸞夙的女人,有了肌膚之親。
突然間,天授帝想起地宮裡的那股異香,可聶沛瀟當時也聞到了,此刻他不是好端端地在前殿念祭文?
難道是子涵身上的蘭芝草?不!那香氣他聞過千百遍,絕不至於如此失控!
天授帝冷靜回想見到子涵時的狀態,好像是從對方提出要為葉太后守陵開始,他便動了惻隱之心,然後覺得神識恍惚,最終錯認了人。
可即便再恍惚,他也不會失控至此,竟在帝陵的浣濯院裡做出這等下作事來!
而與此同時,子涵卻是另外一份心思。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葉太后死前頭一日,兩人曾商談過的事情——
“只要你在哀家的喪葬典儀之上,誘著他做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