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覺得有些心猿意馬,便緩緩放慢了速度。
剛一放緩馬速,聶沛瀟立刻聽到出岫的喝斥:“殿下自重,快放我下來!”
他這才勒馬而停,側首垂目看向懷中的心上人:“惱了?”
出岫羞怒得耳根子通紅,還大口喘著氣,只覺得整顆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一般難受。她撫著胸口平復半晌,才冷著臉道:“我下來自己走,不勞殿下大駕了。”
聶沛瀟哈哈大笑起來,連忙賠禮道:“我是瞧著你近段日子過得不舒坦,才想出這麼個法子讓你緩解壓力。我從前若有煩心事憋在心裡不得抒發,便御馬疾馳而行,著實會痛快許多。”
“那是你緩解壓力的法子,不是我的。”出岫恨恨反駁一句,忽而又捉住了他話中的重點,問道:“你怎會知道我過得不舒坦?又從哪兒看出來我有心事不得抒發?”
“這……”聶沛瀟尷尬地笑了笑:“都說了咱們是‘知音’,我自然是猜的。”他總不能挑明說,他覺得出岫因為沈予而不得開懷。
也不知是被聶沛瀟戳中了心事,還是被他這不疼不癢的態度給治住了,出岫忽然一陣洩氣,悶悶地再道:“讓我下來。”
聶沛瀟眼見此時已距雲府不遠,兩人再共乘一騎容易落人話柄,於是便翻身下馬,又扶著出岫從馬上跳下來。他瞧見出岫面無表情沉著臉色,連忙再道:“彆氣了,是我欠考慮,下次不會了。”
出岫垂眸也不看他,冷淡而回:“妾身在此與殿下作別,告辭。”說著她已自行轉身準備離開。
聶沛瀟見她又開始自稱“妾身”,已知曉大事不妙,大步上前攔住她:“別……我真錯了,我原本是好意。”
“殿下的好意還真是‘特別’。”出岫毫無表情地嘲諷一句,再道:“煩請您讓讓。”
聶沛瀟對她這種態度大為無奈,又見這條路上較為僻靜,行人不多,便當真存了幾分哀求的口氣:“你若心裡難受,打我罵我都行,千萬可別自己生氣。咱們一路進城速度很快,沒人瞧見馬上是誰。我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敢……”
“才敢什麼?”出岫倏爾抬眸,一雙清瞳泛著幾分疏離的冷意:“殿下難道忘了,妾身是個寡婦,您進城時御馬穿行那座貞節牌坊,難道不覺得這行為過分了?”
聶沛瀟聞言沉默,並未回答出岫的問題。須臾,他削薄的唇緩緩微啟,一字一句剖白道:“我不在乎你寡婦的身份,也沒將那座牌坊放在心上。”
“但是我在乎!我放在心上!”出岫無意與他多做糾纏,最後撂下一句:“今日妾身頂撞了您,您要治一個無禮之罪,妾身也無話可說。”言罷拂袖而去。
一陣冷香順著出岫的衣袖突然襲來,轉眼間伊人已款款走遠,毫無留戀之色。聶沛瀟的臉色霎時變得十分冷銳,心中懊喪自己太過沖動,又自覺一番好意不被心上人理解。他看著那個娉婷的白衣背影漸行漸遠,腳下卻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唯有牽著坐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裡寒到了極點。
自己多次表白遭拒也就罷了;今日特意帶她去房州大牢,想要替她出氣討好她,也被婉拒;現下一番好意想讓她消除抑鬱,最終又落了一身埋怨……驕傲於誠王聶沛瀟,又如何能忍?如何不覺得憋屈?
忽而有那麼一個念頭,聶沛瀟想想還是就此算了,天下女子千嬌百媚數不勝數,為何他要苦苦苛求這一個,千方百計做盡下作事,對方還如此不待見他。這一輩子的卑微與苦惱,都是為了這一個女子,花盡心思求她一顧,幾乎要失去男子氣概,可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聶沛瀟你活該!”他自言自語斥了一句,憤憤不已再次上馬,撫了撫愛駒的鬃毛:“走!打道回府!”言罷握住韁繩旋身往南,卻沒了再御馬疾馳的心思,只慢慢遛著馬在街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