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家時看到家人還未歇息,便會產生記掛,影響其投胎再世為人。
故而,太夫人才會按照舊俗,命令今夜子時時分,闔府上下盡數和衣入眠,不得外出。
雲管家自然領命稱是,匆匆退下去吩咐眾人。這邊廂他剛走,那邊廂沈予卻又疾步而來,對太夫人道:“晗初不見了!”
太夫人握著佛珠的手頓了一頓,從蒲團上起身,反問:“她人不見了,又與我雲府何干?”
沈予心頭一急,也不知如何反駁,唯有道:“她是在這府裡走失的,又如何與雲府無關?”
聞言,太夫人冷笑一聲:“真是天大的笑話!如今她已與雲府再無半分關係,我許她在此休養,只因傷她之人是淺韻。如今她自行走失,雲府難道還有義務去找她?”
“太夫人!”沈予心頭著急,忙道:“她這幾日一直無恙,明明說好過了挽之的頭七,她便隨我離開……”
“你以為,是我將她擄走了?”太夫人冷眸一掃,沉聲喝問。
沈予啞然片刻,解釋道:“我並非此意,只是想勞煩您派人在府上找一找。”
太夫人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只道:“今日是辭兒的頭七,闔府皆要回避,又如何能派人去找?況且,她是間接害死辭兒的兇手,我也絕不會派人去找。”
“太夫人!”沈予見勸不動,是當真急了:“旁的不說,即便為了挽之,您也不能坐視不理!何況……那天是您親自拿來的婚書!”
婚書麼?太夫人雙眼微眯,平靜反駁:“那婚書誠然是辭兒的遺物,上頭也落有兩人的姓名與手泥,可並無媒證之人簽字蓋印,便也不算生效。”
“太夫人何苦咄咄相逼!”沈予終是忍無可忍,欺身上前一步,怒問她:“挽之費盡心思才保下晗初性命,您怎能讓他一番苦心付諸東流!身後不得安寧?”
“怎能忍心?呵!”太夫人悽聲厲道:“我怎不忍心?我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為我辭兒陪葬!”此時此刻,太夫人亦是怒上心頭,在外人面前接連隱忍了幾日的怒意,終是被沈予激發出來。
“太夫人!”沈予似難置信,稜角分明的俊顏很是凝重,“川”字眉峰洩露出無盡擔憂。他望著好友的母親,雲氏備受尊崇的謝太夫人,倏然下跪請道:“請您饒了晗初,放她……一條生路。”
太夫人見沈予這般動作,很是詫異,便斂去冷笑看向他,低垂眼簾唏噓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似沈小侯爺這般驕傲之人,竟肯為了一個女人下跪?”
“您是挽之的母親,雲氏的當家主母,亦是我的長輩。對您下跪,也是自然……何況,為了晗初,我心甘情願。”此刻沈予已快要隱忍到了極限,雙手藏於袖中緊握成拳,只差磕頭相求。
心甘情願……太夫人聞言很是感慨,出岫這女子終究是幸運的,沒了辭兒,還有一個沈予守著念著。如今,這位素來傲然的沈小侯爺,竟也敢為了她來得罪自己。
“說到底,你還是以為我將她藏起來了。”謝太夫人幽幽一嘆,無奈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負有肩傷,身無分文,想必也出不了雲府……”
話已到此,太夫人再垂目去看沈予,道出自己心中所想:“你若應允我一個條件,我便吩咐下去尋人。無論她是生是死,我保準給你一個交代。”
“什麼條件?”沈予眼見已說動太夫人,跪在地上立時抬首,目中毫無掩飾的散發出希冀之光。
而這目光,看在太夫人眼中,似是教她晃了眼。
自她知曉愛子云辭的死因之後,便也理所當然地明白了夫君雲黎的死因。後又經過鸞卿親口驗證,才知情毒加上誅心蠱,唯有絕情棄愛方能解毒。
她的夫君為了能教她將心口蠱血嘔出來,不惜上演那一幕香豔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