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知道他這是生氣了,氣自己沒將貞節牌坊的事告訴他。再想起方才聶沛瀟所言,沈予在刑部找赫連齊的晦氣……不知怎地,她心中竟是煩躁得要命,又心虛得要命。
出岫忽然有一種不祥之感,覺得沈予在京州不會安生。而且這感覺尚未持續太久,便被一個訊息所證實。
從慕王府回來的當天,用過午膳之後雨勢不小反大。出岫見狀打算放雲承半日假,這雨實在太大了,別說孩子沒心思讀書,她自己心裡都亂得慌,也不知是為了這天氣,還是為了什麼人。
出岫最終還是將沈予的信給燒了,剛將紙灰燒乾淨,但聽外頭傳來竹影一聲稟報:“二姨太有事找您。”
花舞英?這麼大的雨她來做什麼?這次從京州城回雲府,出岫都快忘記這個人了,不想見也不想提,只當花舞英不存在。如今她不得不承認,從前太夫人說得極對,二房裡唯有云想容是個狠角色,不過生養出雲想容這麼個閨女,可見花舞英也自有她的本事。
裝蠢撒潑,也是一種本事罷。出岫幾乎能想象出花舞英又該向自己哭訴什麼了,遂不耐煩地對竹影道:“晾她一會兒再說。”
半盞茶後,竹影再來回稟:“二姨太人還沒走,在小客廳裡坐著。”
“讓她進來罷。”出岫撐著下頜坐在主位上,見花舞英急匆匆進來,而且面帶狼狽之色,她知道自己是猜中了。出岫客客氣氣地問候一句:“二姨娘這是怎麼了?”
“撲通”一聲,花舞英沒說話,直接下跪。
這伎倆對方使過太多次,出岫早已看膩了,遂嘆氣道:“二姨娘有事直說便是,不必次次下跪。您年紀大了,再跪出什麼毛病來怎麼辦?”
花舞英卻只做未聞,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夫人!您要替我們母女做主啊!”
母女?又關雲想容什麼事了?出岫心頭更覺厭煩:“竹影、淡心,將二姨太扶起來。”言罷她又看向花舞英:“您要是這麼喜歡下跪,不會好好說話,那以後都不用說了。”
從前花舞英這一招屢試不爽,出岫屢屢中計,她竟不想這一次出岫如此抗拒,竟是一點也不管用了。花舞英見狀也不敢鬧得太過,連忙收起眼淚從地上起身,亟亟道:“夫人,方才京州送話過來,說姑爺要與想容和離。”
“和離?”出岫禁不住重複一句:“好端端的,為何要和離?”
和離不比休妻,“休妻”是女方有錯,被夫家所棄;“和離”則是夫妻雙方都無過錯,按照“以和為貴”的原則自行離異,各自嫁娶再不相干。
在京州時,看著沈予和雲想容還好端端的,這又是怎麼了!“你聽誰說的?他們為何鬧和離?”出岫也有些擔心起來。
花舞英低頭支吾片刻,才回話道:“聽說是今年除夕想容犯了件錯事,但姑爺一直不知道。後來姑爺不知聽誰亂嚼舌根……總之他聽說之後惱極了,與想容大吵幾次,如今放言要求和離……”
除夕夜做了件錯事?還能是哪件事?必然是雲想容將聶沛瀟錯認成沈予,在流雲山莊大鬧一場的事……
想到此處,出岫心裡一沉,朝花舞英擺了擺手:“這事我會處理,二姨娘回去罷。”
第157章
花舞英走後,出岫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分析。如今沈予在刑部當差,又即將對付明氏,本不該如此衝動才對。雲氏,是他的後盾,倘若他此時與想容和離,沒了雲氏姑爺這層身份,文昌侯府又倒了臺,明氏便會無所顧忌地拿他開刀。
再者,他沈予與赫連齊都公然鬧開了,這樑子早已結下,如今再要與想容撇清干係,只會陷他自己於危險的境地,有百害而無一利……聰明如沈予,必然也想到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如此一分析,出岫再也按捺不住。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