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弓走了以後,陳靜的手機來了簡訊,陳靜一看是陌生號碼,簡訊內容讓她摸不著頭腦:你在哪兒?我能見見你嗎?陳靜認為對方一定是按錯了號碼,陳靜以前也接到過一個發錯的簡訊,內容十分有意思:欲仙欲死,欲罷不能。這回又不知是哪個多情種子發錯了簡訊。陳靜怕耽誤了發件人的好事,連忙回覆:你發錯了。我不是那個人。對方很快又發來了:您是陳老師嗎?陳靜回:是啊。
“那就對了。”
“那你是誰啊?”
“這麼快就忘了,我是陳強啊。”
陳強!陳靜腦子裡撞了一下,她記得同學聚會結束時,每個人都領到了一份通訊錄,但是回來以後她就不知把它擱在哪裡了。她是足不出戶的人,每天除了學校就是家。她是連自己的手機號碼都不記的人,怎麼會去記別人的號碼呢?陳強又“說”:今天晚上請你吃飯,行嗎?陳靜遲疑了一下,“對不起。我今天晚上有事。”發過了,又覺得自己口氣生硬,趕忙補發了一條:改天我請你吧。對方沉默了一段時間,發來了最後一個簡訊:好的,可別耍賴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宛如純潔(11)
陳靜斜靠在椅子上,看著龔毛坐在地上,一個人玩得津津有味,不知曉雲又跑到哪裡去了,看來她又把龔毛甩給陳靜帶了。陳靜拿了一張面巾紙,擦去龔毛拖得很長的鼻涕,天這麼熱,小傢伙居然感冒了。那個曉雲真不是帶孩子的料,睡覺的時候,把電風扇直直地對著床上吹,只顧自己舒坦,不管孩子能不能受得了。陳靜幾次提醒她,要讓電風扇搖頭,她都當作耳旁風。有一次陳靜到曉雲睡覺的房間裡取水果,發現曉雲睡得死沉死沉的,孩子早醒了,身底下一片溼漉漉。開到最大檔的風扇發出猛獸般的聲音,呼嘯著,撲向龔毛。
陳靜重又坐到椅子上,她恨自己剛才做事不爽利。為什麼要迎合他呢?為什麼不能理直氣壯地拒絕他呢?現在有見面的必要嗎?見了面又說什麼?現在的他已今非昔比,應該是什麼也不缺的人了。憑他的身份、地位、財富,美人自然不會缺的,說不定他正被美人纏得不勝其煩呢。他找自己幹什麼?把我當作憶苦思甜的線索?幸福得麻木的人總想借憶舊來增加感受幸福的能力。想到這裡,陳靜心裡升起一絲絲怨恨。
龔弓把自己那堆署名換成了陳靜的影印稿交給陳靜。她起先還懶洋洋地看著,多少年來,她都不看龔弓的文章了,每次龔弓發了稿,她只關心稿費。看著看著,心裡暗暗吃驚起來。龔弓的文章已經不再是當初酸酸嘰嘰的吟風弄月了,他的文章題材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生活領域。在他看似樸實的文字下,可以聞到隱隱的驚雷之聲,沒有想到看似懦弱老實的他居然能寫出這樣的霹靂文章。怪不得人家說寫作是現實生活的補償呢!在現實生活中,他委瑣平庸,謹小慎微,唯唯諾諾,但他卻在夜深人靜時,和他的文字一起馳騁在另一番生活裡,一種極致的生活。
龔弓開始打電話給他表姐。她和區教育局長是高中同學。她本人原來是罐頭廠廠長,罐頭廠倒閉以後她開了物業管理公司。一上來她就教訓了龔弓一通,大體意思是工作了這麼長時間連這點事情也擺不平,還要勞駕她出馬。還說大姑真是白白寄希望在龔弓身上了,想當初龔弓考取了名牌大學,多少親戚鄰居上門賀喜,整個大隊都沸騰了。人人都說龔弓爸媽有福氣,陰宅陽宅風水好,祖墳冒青煙了。結果呢,龔弓平平常常,還不如當初那些成績差的賴學生掙錢多。雜七雜八地教訓了一通之後,告訴龔弓一個停車位號碼和一個門牌號。原來局長家所在小區的物業就屬於龔弓表姐管。表姐說:你自己去找他,如果停車位上有車,就說明他在家。
龔弓找出銀行的本子一看,夫妻倆傻眼了,小本上還只剩下兩千塊錢。以前龔弓總能牢牢地記住本子上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