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比作春苗、比作秋水、比作星光比作雲影,此等有形景緻輕柔淡雅,沁人心脾,感染力強。
然而這番皆為可視之物,拘束於視網膜的網格之中。而梧桐的歌聲則不同,趨近於光粒子,跨越了音域本身,與風搖曳乃至千變萬化,不受約束,穿透面板肌肉骨頭,直達心房。
就算將梧桐的歌聲命名為某種叫‘梧桐能’的能源,也沒人會願意去抱怨。
“啦啦啦啷~?”
這便是曾經將兩姐妹引入夢鄉的陷阱,最高階別的甜蜜殺手,能將銅牆鐵壁融解,能讓猛獸安穩入眠,能讓睡夢中的急逝不再駭人。
明明僅進是聲音,人們卻在黑暗之中,從那舞臺之上看見了朦朧而明亮的幻覺,微弱卻又溫暖的光,近在眼前!體內積蓄的負面情緒正被整塊整塊地被淨化。
這就是歌的感染力!這就是梧桐的歌的感染力!
身後的兩姐妹差點就直接睡倒在地,慌亂的心跳也平穩了下來。
沐陽此前根本沒如此仔細地親耳聆聽過梧桐淳樸的歌聲,要不是他比一般人稍有警惕心,不然就得兩手一鬆兩眼一閉,把好不容易從橫樑邊救回來的斷了線的大燈,往梧桐毫無防備的天靈蓋降下慘劇了。
他不得不再一次自我陶醉,自己那無聲無色的直覺還是蠻可靠的。
或者不如說,是梧桐這個使人催發憐愛心的‘怪物’,讓沐陽不得不趁機自誇一番吧。
“你與快樂離我而去,我隨悲傷駐足此地?”
在斷電的那一剎那,沐陽也同樣瞄到遠處一道紅光瞄準了梧桐頭頂大燈的電線,說時遲那時快,根本沒有任何思考的間隙,沐陽下意識地拿出十二分的拼勁,就往紅點的方向撲去,這才在一聲清脆的切斷音後,得以在大燈在下落初期,捏住裸露出平滑橫截面的電線,這才避免了被偽裝成事故的悲劇發生。
要是事件真的如那張恐嚇紙寫著的一般無法避免,那此時此刻站在橫樑上的沐陽便是絕佳的替罪羊,最棒的背鍋俠,標榜腦子靈光的沐陽反被策略陷害。
就算沐陽再蠢,可以十分肯定,那道紅光可非善類,能在特樂伊爾做出這種瘋狂舉動,是作業切割機時不小心彈出來的碎片,還是失控的人工智慧的歌名,又或者是被暗中魔改的應援道具借刀殺人。
沐陽倒是難以想象,能有人大搖大擺掏出‘武器’在暗處精確行兇,這個國家就連刃物的製造權都全歸國家所有,持有權那更是要在無數張電子權利書的海洋歷練一整個下午才能被授予的超級權利,能把危險物品帶進城內,那不比登天容易,更應該說不先登個天,怎能將東西帶進來。
果然兇手的目標是將梧桐置於死地?還是說只不過為了陷害自己?
就為了煩惱沐陽這點小事,又怎麼動得上殺心?
沐陽實在不願意高估自己卑微的影響力。
思緒聯動起預告紙片,順理成章,就該把矛頭指向總管,但如果理智點,還是應該將所有的罪孽全都硬塞給[水夜歌鳴]。
手中這盞足以砸死一頭熊的大燈,反而給沐陽帶來了成噸的成就感。
...唔?
一時得意的鬆懈,會場裡的異變立刻警示沐陽的警戒心。
沐陽所在的位置,就算與梧桐隔個4、5米,依然能夠深刻體會得到,被千百雙眼睛矚目的那種灼辣的刺痛感波及。
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由於沐陽操作上的疏忽,眾人那寧靜的視線群變得搖擺不定,而在四面八方飄散的歌聲,也漸漸只剩下下方的音源。
不好不好,大意了...
[落染]的絲線從手心連線到音響裡頭,一頭觸及梧桐撕爛衣服而裸露的背部,吸收來自梧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