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信這不是吃滿虧的回合。
就算看起來在耍流氓的這番舉動無恥至極,但對於擅長歪門邪道的沐陽來說,這都是極為王道的反擊!
然而宵語無動於衷,任由褲子滑落,並再次瞪大殺意,對著沐陽的腦袋補上剛才揮空的棒子——
下沒下死手不清楚,但半成是奔著打昏沐陽去的,在走廊燈劇烈的閃爍下黑白兩分的惡容,尤為恐怖。
這棒子敲得下來嗎?我倒要好好瞧瞧!
一轉以往隱藏面容的架勢,沐陽突然扭轉上身,如自暴自棄一般轉過頭來,卻沒有一絲的猶豫,而沐陽信心十足地打出了這一張牌便是——
透過瞳孔前玻璃色透明的‘櫥窗’,是廚師長那冷豔黝黑的外表,以及把怒意與殺意覆蓋過去,名為驚訝,又叫驚詫,甚過驚愕的表情,那銳利的眼神霸氣盡失,瞪大得能塞進一整顆手心把玩用的鋼珠子。
而她微張的嘴唇之下,是鮮有露出的潔白牙齒,藏不住微微打顫的舌頭。
名為宵語的廚師長,竟然對著沐陽露出了驚怕的神情,就算被滾燙的熱油濺射甚至澆灌在身都不一定會動容的她,能洩露出這般複雜的表情!
“怎麼是你——”
沐陽並沒有像魔法少女般變身,也沒有幻化成野獸的能力,他不過用布嚴實地遮住了臉的下半,而上半,卻戴著前些日讓沐陽吃上一癟的,那女導航臉上的格子面罩,簡潔卻獨一無二的紋路與色調,立馬一巴掌拍在了宵語臉上,打她了個措手不及。
僅憑這裹不滿沐陽大臉半面罩,剎那間就把她的怒氣完全抵消。
能讓宵語露出別的表情,只能說明一個事實。
但宵語畢竟並非等閒之輩,下一瞬間就再次掄起棒子,眼神更添一層狂怒,就好比被家長畫了大餅辦好了事裝好了乖,卻在期待膨脹到極點的最後,被家長表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而耍賴皮破棄約定時的,那股足夠沉積在底一輩子的怨氣全都爆發出來那般猙獰!
“——!”
沐陽這般膽怯之人,又怎麼敢面對四肢健全意識明晰的人掉以輕心,就算面對著的是一塊從冰庫取出來的陳年老肉,都必須下意識去考慮其會不會散發毒氣的情況。
在宵語甩脫一瞬間的迷惘,以迅雷之勢掄起殺意席捲強風突進而來前,沐陽已經做好了臨陣脫逃的準備——
逃,但有技術,有信仰地逃,以進為退,以攻為守——
接下來瞬時的交鋒,首先沐陽手中那沾滿了汗水的落染布重重鞭打在被殺氣佔據的大眼珠子上,擊中的瞬間她甚至不惜硬吃這發傷害,也不肯眯上哪怕半秒鐘的眼,憤怒讓她變成了置生死於度外的女豪傑,女怪物——
只不過人的肉體終究護不住裸露的要害,劇痛可以忍受,但衝擊帶來的短暫性失明就算強如宵語,也無法迴避,她硬撐著眼皮,眼中滿是朦朧的灰色,而她來自靈魂深處的強烈攻擊慾望也隨著突然的失明而再次落空。
宵語哪會善罷甘休,無論對方是小賊還是老賊,這一殺氣她可沒打算收回,順著遠去的腳步聲,展開了猛烈的追捕。
得利後展開逃亡之勢的沐陽稍有鬆懈,耳邊劃過兩道充滿殺氣的焦黑影子才反應過來,是打火石,這是宵語的反擊。
作為廚師該有的職業準則,好在她沒把藏在身後的兩把菜刀當飛刀用,不然這橫豎都得沐陽身上的皮肉。
“...!”
宵語清醒得很,她曉得這並非單純的抓小偷,而是律己,是對自身的懲罰。
在身內爆燃的憤怒之火,均來自對自己哪怕一瞬,將一個僅僅戴著相似面具的賊,錯當成另外一個重要的人,而降下的自裁火焰。
咬牙堅持隱忍了數年,高冷的她一直不屑於讓俗人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