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正月二十的晚上,才有一頂二人抬的小轎,從側門進了下榻之所。簾子撩起,從裡面走出一個四五十歲的威嚴老者。這傢伙白麵長鬚,十分的威風,來的正是阮大鋮。
“阮老兄。恭候多時了,你怎麼才來啊?”
“啊?”阮大鋮尷尬的拱了拱手:“張大人,這不是說要給安**的將士敘功嗎,忙活了這麼多天,才勉強拿出一個方案,還要請老兄過目啊。”
張縉彥不動聲色的笑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安**方面沒有什麼好說的。當務之急只有兩件事情。一是懲處造謠中傷的宵小,一是立即供應軍需物資,尤其是糧食。只要這兩點做到了。別的都無所謂。”
“這!”阮大鋮一肚子的話,又被憋了回來,他和馬士英商量了好幾天,最後想出了一個避重就輕的主意。也就是要大力封賞顧振華。同時淡化罪責。可是一上來就被張縉彥給堵了回去。
阮大鋮尷尬的笑了笑:“張大人。功要賞,過要罰。咱們先一樣一樣說,薊國公豫北一戰,誅殺韃子四萬有餘,大振國威,朝野振奮。首輔大人奏請了陛下和監國,有意加封薊國公為中山王,世襲罔替。其餘有功將士。各自封爵。說起來本朝臣子當中,開國功臣徐達和沐英都是死後追封王爺。活著享受王爵的,薊國公還是第一位,實在是天恩浩蕩啊!”
張縉彥臉上絲毫沒有笑容,只是冷冷的說道:“阮大人,既然中山王是死後追封的,那就不該給活人用,不是有人說薊國公違背祖制嗎?要是接受了這個王爵,豈不是坐實了他們的指控嗎?”
“張大人,王爵可是朝臣天大的榮耀,曠世的恩典,這種事情你能替薊國公做主嗎?”
“哈哈哈,臣子有臣子的本分,不該封王,就是不能封,阮大人,還是撈乾的吧!”
張縉彥敢一口回絕,其實也得到了顧振華的授意,畢竟堂堂王爵,不是什麼人都能抵禦的誘惑。
偏偏在顧振華看來,王爵卻沒有什麼意思,他的實力夠了,別說王爺,就算皇帝都未嘗不可!話又說話來,實力不夠,就像李自成張獻忠之流,稱帝了又能如何,還不一樣是一塊肥肉嗎。
因此顧振華在一天之前,就給張縉彥專門飛鴿傳書,這一次封賞功勞,爵位官職顧振華是一概不要。只要實惠,不圖虛名!
張縉彥對顧振華的決定,也是五體投地,一個年輕人能夠抵禦封王的誘惑,實在是太不簡單了,光是這份定力,就值得效忠。
“阮大人,還是那句話,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士兵們的氣順了,讓大家的肚子吃飽了,其餘的都不要談!”
阮大鋮臉漲得通紅,他們精心炮製的計劃竟然沒了用處,心裡頭全都是苦水。顧振華這個傢伙,不貪虛名,只要實利,實在是不好對付。
“張大人,你的意思到底如何那?”
“什麼人上過本,攻訐過薊國公,一目瞭然。這些人都抓出來,嚴厲懲罰,整頓言路。內閣督導百官不利,也有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另外朝廷官員多數翰林詞臣出身,不通邊務,不懂戰事。因此必須從前方呼叫重臣入京,協理軍務。”
“再有就是軍需的問題,朝廷需要供應前方三百萬擔軍糧,五百萬兩餉銀,棉服十萬套,鐵五十萬斤,硫磺一百萬斤,銅二十萬斤,工匠三千名,醫生五百名……”
張縉彥開出了條件,一面念著,就能注意到阮大鋮的臉色越來越黑,最後都成了鍋底灰!
“張大人,還有阮某的人頭一顆,你要不要?”
“哼,阮大人,你也別裝滾刀肉,要是殺了你就能變出糧餉,也未嘗不可!”
“你!”阮大鋮狠狠的瞪著張縉彥,冷笑道:“張大人,這麼多的物資朝廷絕對拿不出來,不要以為打贏了戰鬥,就能對朝廷予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