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日醒來,床帳中儘是朦朧的日光,林簡習慣性地翻身……然而一滾動彈不得,再一次要滾,發現腰身乃至後背處儘是溫熱,而且與平日裡被子殘餘的溫度有著明顯的不同。
林簡起初還有些發懵,等抖著手往後伸的時候這才發現原是有人攬住了他的腰身,而順著被角一直往上,蘇穆那張欠扁的臉突然出現在了面前。
!
蘇穆還睡著,睫毛間的連一絲顫動也無,林簡噌地一下坐起身來,這下子這麼大的動靜,蘇穆也就此醒了。
&ldo;早,還咳嗎?&rdo;
蘇穆眯著眼翻身,倒也不見半點被擾了睡覺的溫怒。他這樣一翻,正好是正對著林簡這邊了。
蘇大人的臉生的好看,尤其是在這樣半睡半醒的清晨,他身上的裡衣還規規矩矩地穿著,然而被林簡之前一折騰,領口的位置卻有些微微地敞開。而順著領口看進去,則……
林簡起初只是呆著,畢竟等他傻坐在一側回憶起昨晚的場景來,幾乎恨不得以頭搶地。
而現在,他腦袋裡面自然也是一團的亂麻。
&ldo;今日不必出去了,要是母親問起來,就說你昨夜不小心著了風寒。&rdo;
蘇穆眯著眼又提醒一句,林簡這才似乎找回自己的聲音。
&ldo;那……不會被別人懷疑嗎?&rdo;
他磕磕巴巴說過一句,等在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又被拽了拽胳膊,蘇穆拉了拉被子,明顯是讓他借著生病的由頭再睡一個回籠覺的意思。
新婚當夜是因為被聽了牆角所以不得不做個樣子。
昨夜是因為湯藥的緣故而睡的迷迷糊糊。
那現在呢?
林簡縮著手腳愣在一側,直直地看著自己的衣角發呆,蘇穆的手就拽住那裡,他這才靈光一閃,忽地推了蘇穆一下,跳到床下去了。
完蛋……他這是和姐夫睡了!
呸呸呸,這是什麼破想法,林簡氣呼呼地下了床,抓了自己的衣物往外跑,然而等到簡單地洗過一把臉,他覺得自己的腦袋還是有些發懵。
蘇穆他這是什麼意思?
而且他不是對自己有什麼不軌之心吧?
還是說大婚之前,蘇穆就已經料定了他長姐要跑?
林簡越想越煩,越想越懵,最後規規矩矩在蓆子上坐了,也沒有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倒是在書案上來回折騰過一遍,抄廢了幾張紙以後,林簡看著手中的筆和旁邊的硯臺,突然想到一個大好的主意。
這墨錠產自於徽州,乃是上好的書畫材料,若是畫在人臉上,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效果,想來……應該很美妙的吧。
四足一尾,一大一小兩個圓圈充作身子和腦袋,只須寥寥幾筆,便有一隻烏龜躍然紙……臉上。
那小烏龜呆呆的,黑乎乎的一團在蘇穆臉上亂爬,起初只是下巴,後來一連爬到額頭的位置。
林簡拍拍手以示得意,很快便大搖大擺地去了外室,殊不知蘇穆忍笑忍得多麼辛苦,而且冰涼的墨汁在臉上遊走了半天,他真是徹底清醒了。
為了裝得像樣些,蘇穆又特意躺了一盞茶的時間,到了銅盆前洗漱,還故作驚訝狀,林簡背著他笑得前仰後合,等他洗過一遍轉回身去了,又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了。
&ldo;阿簡是再抄之前姑父罰的家訓嗎?&rdo;
蘇穆到了書案旁徑直坐了,嘴上調笑,但是眼睛卻幾乎要粘在紙上有些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