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完了馬匹,各人下馬,和孫良棟一起到河邊,捧起清澈的河水,先痛飲一陣,接著就是捧著水洗臉。
這年頭雖不曾有後世的汙染,但道路全是土路,一路奔波下來,這臉上的灰塵也是少不了。
把浮塵洗淨,各人也都是精神一振。
孫良棟這會子才悶悶的道:“咱們在浮山,人人敬重,地方官也高看幾眼。在濟南,也是大家的救生,怎麼一出山東,一路上盡遭白眼,在博野縣,那個狗縣官說什麼怕咱們冒領軍糧,當天紮營不給糧,第二天才給,開拔也不給……老子聽了這話,真想殺人。”
“多少年的規矩就是這樣了,”黃二寬慰他道:“不是怕咱丘八沒讀過書,不知道廉恥麼。”
“我呸!”孫良棟怒目道:“狗日的當官的哪一個少收過錢?不要說那些沒卵子的太監,這些當官的,一個個都是他孃的手伸的比賊娃子還長,收錢時一個個笑的臉都爛了,老子見了那樣子都是臉紅。”
“唉……”
這一下各人也沒有什麼話可說,半響過後,才有人幽幽道:“還是呆在浮山好,一切聽大人的,叫幹啥就幹啥,也不要拍馬奉迎,也不需要操這麼多閒心,當兵吃糧,做份內事,拿份內的銀子薪餉。”
“那是大人人咱們遮風擋雨!”
孫良棟又捧了一把水,用力在臉上擦了一把,這才起身,對著眾人道:“這一次算是看明白了,沒有大人替咱們擋著,咱屁也不是。”
“本來就是嘛。”
“還當你能說什麼驚人的話來……這說的是廢話。”
眾人訕笑聲中,孫良棟咬了咬腮幫子,把自己戰馬嘴前的糧包和水包解下來,又把水囊灌滿,接著翻身上馬,喝道:“甭廢話了,趕緊上馬走吧,後頭還等著咱們的好訊息呢。”
“好勒!”
眾人都是爽快答應,七手八腳的很快把這些活計做好,戰馬的肚帶重新勒緊,這些馬兒歇息了這一陣子,也是精神十足,咴咴叫著,把主人們駝在自己身上,接著四蹄攢動,向著韁繩撥動的地方,四蹄翻飛的跑了過去。
……
……
現在的保定城中,也是一片亂象。
秦兵好幾萬人,都是擠在這府城之中,還有三邊兵,晉軍,薊鎮宣大兵的殘部,一小部關寧兵,再加上原本的保定鎮自己的兵馬,整個城中有超過十萬人的勤王兵馬,這熱鬧就不必提了!
最受苦的肯定是百姓,關寧兵富裕,但軍紀很差,秦軍和晉軍管的稍嚴些,但又全部是一些窮鬼,兜裡沒錢,有時候也只能耍橫,反正是法不責眾。
駐在城中的這段日子,這些當兵的可沒少擾民,各種各樣的壞事,也真是沒少做。
最熱鬧的時候,新上任的宣大總督陳新甲加上關寧兵,逃過來的監軍高起潛,秦軍的總督洪承疇,陝西巡撫孫傳庭,再加上保定巡撫張其平,府城之中,濟濟一堂,總督巡撫總兵級別的就五六個,副將以上滿街走,參將多如狗,整個保定,儼然就是一個大兵營。
但就是這麼一座雄城重鎮,在清軍入侵四處肆虐的時候,包括關寧兵和秦軍在內的勤王兵馬也就是縮在城裡看熱鬧罷了,真正和東虜野戰過的,卻是盧象升的宣大兵。
盧象升死了之後,高起潛也逃到保定,明軍是全部縮在城中,一股敢出戰的也是沒有!
第四百二十章 眾督臣(1)
此時已經是交三月,清軍主力開始退出邊牆之外,京師和保定的□□已經是名存實亡,不過城外的人很少,前幾個月的兵災給了保定和真定河間幾府的百姓最深重的苦難,幾乎是家家戶戶都遭遇了生離和死別,整個河北大地,死難的人數絕對超過百萬,並且有超過二十萬人健壯男女,包括不少工匠在內,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