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也不是不曾考慮過甩開張守仁單幹,不過想在北方立足,要麼和東虜搶旅順和覺華島,要麼和張守仁搶登州和威海、靈山、浮山等良港,不過看到沿岸密密麻麻的炮臺和火炮之後,鄭家上下再狂熱的瘋子也是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吃不下來,又有利可圖,兩家的關係,當然是越來越好,漸有蜜裡調油之勢。
“太保是爵爺,又是大將軍,我家大兄不過是副總兵,太保言稱為兄弟,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鄭芝豹無論如何也得謙遜幾句,張守仁哈哈一笑,抓著對方的手,搖頭道:“芝豹兄弟,你還是拿我當外人啊,何必說這些場面上的客套話呢!”
“呃……太保……”
“不必多說,我們進屋坐著談。”
此次鄭家的人北上是應張守仁之邀,來的除了鄭芝豹之外,還有其侄鄭彩,是鄭家二代人物中的傑出代表,與穿著各色短打勁裝的叔輩們不同,鄭彩穿的是長袖飄飄的儒衫,居然是一個面容白淨的小白臉模樣。
除了鄭芝豹之外,鄭彩明顯也是一個主事人的模樣,所以張守仁不因對方年輕而輕視,也是面帶笑容,好生與鄭彩聊了幾句。
鄭彩受寵若驚,風度上就不如乃叔沉穩,顯的有些話多輕浮。
不過張守仁並不會輕視他們,鄭家能在南中國海興起,本身就證明了他們的實力。在鄭芝龍頭腦發昏投降之後,鄭成功收拾了鄭家的殘餘勢力,一樣能搞定荷蘭人,穩住了日本航線的利益,養起了二十餘萬大軍,陣營中還有一萬餘人的全身鐵甲的鐵人軍,雖然鄭成功的指揮水準實在是悲劇,不過鄭氏集團對福建沿途的影響力和自身恢復能力還是由此可見一斑。
和這樣的家族集團打交道,沒有任何理由輕視他們。
“大夥兒都請坐吧。”
張守仁入座之後,劈頭便是進入正題:“請各位過來,就是要商量一下買船和幫助我浮山造船之事。”
鄭芝豹欠一欠身,答道:“此前在下問過胡得海老哥,但就是他也不知道太保大人要何等樣的船,未知是商船,或是戰船?”
“戰船。”
張守仁斬釘截鐵的答道:“商船我浮山水師已經有近百艘,而且在繼續建造之中。當初我同一官兄弟有過承諾,我船不下南海,以長江出水口為界,北地海域不能和南邊比,我們有這些商船,足夠使了。”
當初的承諾其實是鄭家負責來買貨,根本不涉及劃分海域之事。不過這幾年浮山商船隊發展迅速,已經可以南下到吳鬆口去和江南大商人買整船南貨的地步,這無形中也是和鄭家的船隊有所竟爭……但畢竟是當年沒有說過的事,鄭芝龍也不好說張守仁違規。
總體來說,兩邊的貿易都是有利可圖,張守仁信守承諾,在有大量商船的前提下,仍然將毛皮等有大利可圖的貨物仍然交給鄭家處理,其實從登萊一帶有季風直達日本,一張鹿皮到日本就是十餘兩銀子的利潤,狐皮貂皮等利潤更高,東虜瀋陽城中的幾家大毛皮商行都長期供貨給浮山,海貿開通後,晉商的傳統商路都被張守仁搶來不少。
再有東珠人參等物,也是利潤極高。
這些貨物,全部由鄭家轉手,比起傳統的南貨,也就是瓷器和絲織品來,北貨的利潤要更高一些,鄭家這幾年來,也是多賺了不少。
若非如此,就算張守仁是太保大將軍,鄭家的人可也不會召之即來。
聽到張守仁的話,鄭氏諸人都是有在預料之中的表情。
鄭彩看似是書生,其實心機深沉,若非如此,鄭芝龍也不會叫這個侄兒早當方面之任。十八芝中,鄭芝豹最有心機,鄭彩是後起之秀,不遑多讓。
當下鄭彩便是直截問道:“太保是有意於南海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