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因為對方的目光正在告訴他:這些都是自己沒有必要了解的。
杭文治那顆慌憤亢亂的心便在這句話語中慢慢地平息下來,然後他真誠地、躍躍欲試地說道:“無論需要我怎麼幫忙,我都一定會做到。”
“我只需要你做到一件事——”杜明強用明亮的眼睛注視著杭文治,緩緩說道:“我要你今天晚上一熄燈就立刻上床。隨後無論在監舍中發生什麼情況,你都要老老實實地坐在你自己的鋪位上,不要下床,也不要說一句話。”
真是奇怪的要求,杭文治不解地咬了咬嘴唇,反問道:“為什麼?你是怕有什麼事連累到我?如果你這麼想,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我真的沒有這麼想。”杜明強認真地搖著頭,“只是你不這麼做的話,有可能會破壞我的計劃。所以你現在必須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杭文治和對方對視了片刻,終於點頭道:“能!”
經過這番交談之後,杭文治的心情就很難再平靜下來,幹活也幹得不那麼順溜了。杜明強倒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有時候還調笑杭文治兩句,說是早知道會影響工作效率,就不把那些話說給他聽了。
到了下午六點鐘,果然想杜明強說的那樣,管教開始催促兩人收拾工具回監室。兩人清點一下加班完成的紙袋,正好是二十個,剩下的幾個明天如果抓緊乾的話,應該可以在晚飯前補完。
無論如何今天的晚飯肯定是錯過了,兩人餓著肚子回到監舍,卻見平哥等人正湊在裡屋,一個個志得意滿,看起來愜意得很。
押送的管教剛一離開,黑子便怪強怪調地嚷嚷起來:“嗨,勞動模範回來了啊,大家鼓掌歡迎。”說完自己先帶頭噼噼啪啪地拍起來,旁邊立刻有人跟著附和,使勁比他還大,不用看也知道,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肯定是小順。
杭文治心裡恨得直咬牙,但他記住杜明強關照的話,只管坐回到自己的床上,對黑子等人的挑釁像是沒聽見一樣。
杜明強還是一副懶散散的樣子,他一邊舒展著筋骨一邊徑直走進了衛生間,看樣子是有些內急。
黑子卻沒有因為對方的隱忍態度而罷休,他站起來晃悠悠地走到外屋,把胳膊搭在上鋪床頭,半俯著身子問杭文治:“怎麼了?沒吃上晚飯有情緒啊?”
杭文治還是不開口,眼睛也不看著對方。黑子不樂意了,往他腿上踢了一腳:“說話啊,你丫的眼睛不好使,耳朵也聾啦?”
卻聽杜明強在衛生間裡搭茬道:“我們沒情緒,肚子有情緒。”
黑子便呲牙一樂,轉頭看著衛生間的方向:“誰讓你們工作態度不端正呢?就你們倆這小樣,明天照樣還得有好幾十件不合格,到時候不光是沒晚飯吃,我還得檢舉你們蓄意抗拒改造。”
衛生間裡沉默了一會,然後便聽得杜明強“嘿”地笑了一聲,用抱怨的語氣大聲說道:“真是奇了怪了,這屋裡頭也不養畜生,怎麼總是有股子臊味?”
這句話中的羞辱意味清晰無比,聽得屋裡眾人都是一愣。這個杜明強平日裡懵懵哈哈的,好像不管你說什麼他都不太在意是的。今天卻突然丟擲如此強烈的措辭,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只有杭文治知道杜明強是有備而來,一時間既忐忑又期待,心跳也砰砰地加快了許多。
黑子本來就一直看杜明強不爽,這次更是蓄意要修理對方。此刻聽到這樣的話語怎麼可能還按捺得住?再加上對方正好處於監控盲區,他便惡狠狠地罵了句:“你他媽的想死了吧?!”然後便一頭向著衛生間裡衝進去。
杭文治的床鋪正對衛生間,他看見杜明強還在面對著便池整理衣褲,而黑子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後,高舉起右手就要揮拳往他的後腦門上砸。杭文治禁不住大喊一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