殄天物了?穆尚理心中頗為躊躇。家人的血海深仇驀然在腦海中閃過,胸口一把仇恨之火,再也難以抑制,他的眼神回覆冷冽。
沒什麼好說的,誰叫她是夏振剛的女兒!
“所長要你和我一起回臺灣。”
夏盈玥已猜到他此行目的,只等他親口說出來證實。
“好啊。”
穆尚理對她的配合感到詫異,本以為她會像絕大多數被寵壞的千金小姐,大吵大鬧不肯乖乖聽話。
“接下來幾天的行程都泡湯了,你不覺得可惜嗎?”
夏盈玥灑然一笑,眨眨眼睛說道:“不會啊,我已經躺在這裡當了好幾天的死魚了,也夠本了。”死魚放一天就臭了,當好幾天豈不連骨頭都爛光了?
穆尚理臉上緊繃的線條逐漸鬆弛,居然湧現想笑的衝動。“你不想去巴黎看看嗎?那裡的夜生活很精彩。”
儘管穆尚理將巴黎的夜晚形容得活色生香,不去見識一番根本就是人神共憤的罪行,夏盈玥卻無甚興趣地搖了搖頭。
她真正想去的地方是位於法國南部、那個飽受戰爭摧殘的波士尼亞,她認養了兩個戰火兒童,好想去看看他們。
“不如這樣,晚上我陪你去酒吧,算是彌補你的損失。”
酒吧夜總會等聲色場所,爹地都下了禁足令,他怎麼能帶她去?
小穆律師進遠觀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應該清楚老闆的個性呀。
“被爹地知道的話,你的飯碗就不保了。”
“這個嘛,你不需要擔心。”
他雖不會下金雞蛋,每個月卻幫事務所掏光客戶的錢袋,少了他,遠觀的招牌就沒那麼亮晶晶了,老狐狸捨得放人才怪!
穆尚理懶懶起身,毫不費力地將夏盈玥拎起來,淡淡說道:“晚上七點,飯店大廳的鋼琴酒吧,我在那裡等你。”
夏盈玥怔怔望著他。
一個人是不是隻要律師當久了,發號施令慣了,就會染上不給對方表示意見的習慣呢?
爹地如此,小穆律師好像也不例外。
叮叮咚咚的琴聲伴著熱鬧的笑語喧譁,鋼琴酒吧輕鬆愉快的氣氛,讓人卸下一身煩憂。
舒適的無袖連身裙掩去好身材,夏盈玥獨自坐在吧檯,等了十來分鐘,穆尚理卻一直未出現。
酒保拔開琴酒木塞,加入少許奶油、柑橘酒和石榴糖漿,搖均後注入已放冰塊的雞尾酒杯,杯口用紅櫻桃裝飾,推到我見猶憐的小佳人面前。
“喝杯酒吧,我請客。”
粉紅佳人,是男人對女人示愛必點的調酒。
久聞法國男子多情浪漫,夏盈玥總算見識到了。
端起杯子就聞到撲鼻酒香,入口更是無盡的驚喜。
琴酒帶點微澀的口感在舌尖散漫開來,比例拿捏得恰到好處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幸福的感受油然而生。
“謝謝!”
夏盈玥的法語遠不及酒保的中文靈光。在大飯店擔任調酒師,通曉多國語言也是重要的工作技能之一。
“不客氣,你沒約朋友嗎?”
酒保很樂意為笑起來甜進心坎的小人兒服務。
“他可能剛好有事,律師的工作不輕鬆。”
酒保曾經被前妻請的律師狠狠敲了一筆竹槓,提到律師就忍不住生氣。
“我不喜歡律師。”
夏盈玥頗能體諒他直截了當的反應。
“律師厭惡症似乎是全球共通的現象。”
酒保穩健的雙手擦拭著水晶杯,直到可以拿來當鏡子照的程度,才分門別類吊掛在高腳杯架上。
“你呢?你也是律師嗎?”
夏盈玥澀然苦笑,指指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