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迷惘後,銀光閃過——
接著,他直直坐起,眼睛盯向我——
“那個——”我摸摸鼻子,不得不為自己正舉著一隻手蹲在他身前的動作做解釋,“我需要再多一床被子,而你看起來不需要它。”
這就是我的解釋,大實話而已,相不相信則在他。
也許他會以為我是對他心存不軌,不利於他才大半夜不睡覺潛伏近他身邊的。
只是,他對我的解釋沒有做出任何表態,一直盯著我,盯著我的眼——
那眼神像有迷團在裡面,盯得我發虛。
我開始起身,準備後退——
“你是誰?”
嗯?
我停住動作。
“你的眼,與她的相似——”
我的眼?
“你們的眼神,相同!”
我怔住——
這一句話鑽進我耳朵的瞬間,我就發現他兩隻手爬上了我的臉——
搞什麼?我的臉是盤子嗎?他端著我的臉,就像在端著個盤子,一個豎起的盤子——
“女人,你是誰?”
心一跳!
“紫蘿——”
他的頭微偏,牙齒裡擠出這兩個字,這兩個讓我心有餘悸的字。
我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心開始“嗵嗵”的跳。
鎮定!鎮定!我要鎮定!不能慌亂!
眼睛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而他,似乎在凝神思索——
“紫蘿——”
他又是一聲呼喚。
我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裡,如果不是聽出他語氣中的那種彷徨,我相信自己的臉上會表現出明顯的異色,但我在竭力控制著。
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不是在叫我,不是在叫與他面對面的我。
那眼裡的焦距拉得有些遠,並不是放在我身上。
“紫蘿到底是誰?為何醒著睡著,都是她?看不清,揮不去——”
這句話像是喃喃自語,但讓我略鬆口氣——
看來他還是沒有全部想起。
“紫蘿——”
他又在喚,一邊喚,一邊站起來,神情間似乎漸漸狂亂——
“紫蘿,你到底是誰?”
我看到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胸口,眼睛不再盯著我,像放在某個虛無縹緲的地方,痴痴地問著,而裡面,是一種深深的痛楚。
他的心口在痛嗎?怎麼抓得那樣緊?
這個狂獰的、邪魅的人,這一刻竟像個迷失的孩子——“到底是誰?是誰?”
他已完全站起,捂在心口的手移開,與另一隻手一起抱住了頭顱,似乎那裡比心口還要痛——
痛得他一聲狂喊——
喊聲幾乎貫破我的耳膜!
連忙塞住耳朵,卻看到他整個人捲起一團風,在瞬間就衝向了帳外——
簾起、簾動中,不見——
我怔怔地看著——
呆呆的跪在氈上——
許久後,收回目光,才驚訝的發覺他的短靴還留在氈旁的地面上——
他是赤著足,出去的!
而我——
成功地得到了他的被子,但剩下的時間幾乎失眠,想了很多事,直到有亮色隱隱進入帳間,才朦朧睡去——
現在又被鼓聲驚醒——
為什麼會有鼓聲?
莫非是又要開戰了?
這聲音離的很近,記得就像是從帳外的空地傳來,如果開戰,又怎會是在這裡?而且鼓聲比較平緩,沒有越擊越緊密的趨勢——
聽起來不太緊迫。
我用最快速度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