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隨時撤離,即使是大晚上的帳篷也並沒有拉上,野方本就深諳隱秘自己的技能,所以腳步輕緩的走了進去,來到最裡頭的床位時整個帳篷裡也沒有一個人發現。
藉著微茫的晨光看去,角落裡的地面上躺著一個高高壯壯的男孩。
也許真是太疲倦了,男孩睡的四叉八仰完全沒有形象,修剪的短短的頭髮快貼到頭皮,濃密的眉毛叛逆稍稍向上翹起,雖然是在睡夢中但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桀驁的氣勢,嘴巴抿的緊緊的,眉頭也微微皺起,一看就不是一個好馴服的模樣。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卻在不久之前,憑藉著自己的毅力硬是從死神手裡搶回了另外一個人的性命,儘管自己也弄的傷痕累累,卻仍然如珍寶一樣護著懷裡的人平安無異。
野方盯著男孩看的許久,彷彿在他臉上看到了十幾年前自己,也是那樣桀驁不馴,也是那樣驕傲到有些囂張,卻也跟他一樣有個當做比生命更重要的人,用盡所以力量只求得那人一世安康。
只可惜,事與願違……
起初時只是驚異於這個男孩個人能力想要將他收到麾下培養,但現在他算是真正被這個男孩過人的毅力給吸引了。
一種莫名的想法湧現在心頭,野方不受控制的想到,也許這個男孩真的能彌補自己的遺憾,也許一切還來得及。
門口突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野方抬頭看著正向他走過來來的午時,手指樹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輕手輕腳的按照原路走了回去,仍舊沒有驚擾任何一個人。
當邵雲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全身還是痠軟的厲害,體力嚴重透支,即使睡了一覺也沒能補充回來。
可一醒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一個人——文彥哲。
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手腳還有些無力的邵雲一個踉蹌,竟然直接撲到了面前的移動行軍床裡。
“唔……”一聲壓抑的痛呼傳來,邵雲趕忙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火急火燎想要找的人,可不就在這裡。
“彥子……”激動的心情充斥著內心,邵雲小心翼翼的握住文彥哲放在床邊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感受著自指尖傳來的溫度,好似失而復得的至寶一樣珍惜。
邵雲眼眶一熱,真好,他們都活下來了。
雖然被撞了一下,但床上的人卻一點沒有被驚醒,依然安安靜靜的睡著。半常的頭髮遮住了額頭,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樣隨著主人的呼吸輕輕扇動著,如果忽視臉上那層風乾的泥屑的話,整個人就如一個安靜沉睡的精靈一樣,恬靜而美麗。
看著被髒汙掩蓋住的面板邵雲皺了皺眉,起身走了出去。
還好駐地損壞不太嚴重,即使這樣大的地震基礎設施仍然還能使用,找人借了張小帕子,打了一小盆水後邵雲端著一小盆兒回到了帳篷裡。
這時候大部分的人已經醒了,邵雲同幾個同學打過招呼後便回到了文彥哲身邊,坐在床頭小心而仔細的替文彥哲清洗起來。
他家彥子最是愛乾淨了,要是醒來發現身上髒亂一片的,可肯定會生氣了。
邵雲從來沒做過這種精細的活兒,但此時卻好像無師自通一樣,動作輕柔而謹慎像是描摹一樣,用巾帕代替手指撫過文彥哲面容上的每一寸,然後是脖子與手指。
衣服已經髒亂的不能穿了,但行李在半路上丟了,地震又阻斷了所有通往外界的路,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是一架軍用直升飛機,而這時候它的作用自然是運送情況最危險的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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