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碧文則縮在一角,低著頭,連一句話也沒說。感到委屈總是難免,但冰雪聰明的她心底相當清楚,一向最寵愛她的爸爸絕不會無端生這麼大的氣,又這麼兇自己,一定事出有因,所以她並未生氣,更沒氣自己的老爸,只是她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麼,難不成是那杯紅茶有什麼問題不成﹖﹗這樣的念頭讓她心頭不由得一驚她下意識的抬起頭,視線正巧和邵克強盯著她直瞧的視線撞個正著,她反射性的收回視線,再度垂下頭。
差點忘記那坨牛糞方才幫了她一記的事﹗哼!雞婆,誰要他多事了,別以為自個兒偽君子的小施恩惠,她就會上當感激他,門都沒有,大老奸!嘖﹗罵歸罵沒錯,不過心底還真是有那麼一丁點兒感激,說來真不可思議,雖然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那一坨牛糞就處處和她作對,什麼都要和她爭第一,但一遇到別人欺負她,那坨牛糞一定會出手相助,把對方整個半死;而當情況反過來的時候,她也會義憤填膺的修理那些找那坨牛糞喳的笨蛋一頓,好象彼此間有一種“只有我可以欺負他︵她︶”的默契般,而且彼此對這股“默契”都有著強烈的獨佔欲。
“汪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快跟克強道歉!”汪齊瑞再度重拍桌子,矘目怒責,若非為了“實驗”,他才捨不得這麼兇自己的寶貝女兒哩﹗然而,從小到大都沒被寵斃她的老爹這麼兇過的汪碧文,卻再也受不住這般委屈,倔強的她硬是不肯在眾人面前落淚,轉身便逃上樓去,把自己鎖在房間裹。
客廳的氣氛頓時變得很尷尬,方紅綾才想說丈夫幾句,汪齊瑞已經先行離座,躲回自己的實驗室,把實驗室的門重重甩上。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邵克強跟著有所行動,不給任何人挽留的機會,便一溜煙走了。
回到自家房間之後,邵克強的眼前不斷浮現汪碧文轉身上樓前,那一臉委屈的俏臉和在眼眶中打轉的倔強淚珠,一顆心不由得就疼了起來。
唉!從上一次見到她那樣的神情至今,已經幾年了,他居然還是沒有長進,依然會為她受委屈的樣子感到心疼﹗一面罵自己不長進的同時,雙腳卻在不知不覺中,自作主張的走到落地窗外的陽臺,揀了盆栽裡的幾顆小石子,朝隔壁陽臺的落地窗猛丟。只有像這種時候,他才會感謝上天安排他們兩個人的房間如此靠近,陽臺就在隔壁。
“你想幹什麼﹖﹗打破我的玻璃我就跟你沒完沒了!”汪碧文沙啞粗魯的咆哮聲,從房間裡轟了出來。
看在她受委屈的份上,他決定大人大量不和她計較,按捺住性子,柔聲柔氣的安慰她,“別介意剛才的事,汪爸爸絕不是有心兇你,大概是心情不好”或許是因為這回欺負她的是他無法代為“修理”的物件,所以他才會對她格外“照顧”吧!否則,以往他一向是整完對方就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人了,絕不會再折回去安慰她,自討沒趣。
“你犯不著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爸爸怎樣對我幹你何事,雞婆!”汪碧文全然是在洩憤,衝出陽臺,瞄準他砸了一瓶紅藥水,“給我滾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聽到你那刺耳的糞聲!”罵完便逃回房裡,重重的把落地窗關上並上了鎖。
她明白他是好意,但她不能接受,若接受他的好意,她豈不是太沒立場了,今後又該以何種面目和他相見﹖﹗被潑了一身紅藥水的邵克強,胸口的火山立即爆發。“瘋女人,算我多事!”
同樣“砰!”的一聲甩上落地窗,氣呼呼的躺進柔軟舒適的皮革沙發中,又撕又扯的將身上那件全是紅藥水的休閒服給脫掉,怒火沖天的甩在地上。
什麼東西!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哼﹗今後休想我再給她好臉色看,否則我就是烏龜王八蛋﹗相對於兩個年輕人的惡劣情況,實驗室裡的四位父母輩的氣氛就和悅多啦﹗憑几十年來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