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為難得的體驗。
至於最後到底能悟到多少,就看個人智慧了。
便在此時,帝師輕輕揚起了脖子,用他那雙空洞而無神的雙目掃向身前一丈開外的不朽壁壘,沉聲道了三個字。
“開始了。”
一時之間,眾聖俱靜。
……
飲馬湖畔,王羲之與蘇軾相對而立,彼此相距不過五尺,如果按照一般的文戰標準來看,這樣的距離似乎也太近了一些,很不適合戰文的激發,反而更適合武者偷襲。
但這場戰鬥原本就不是一場普通的文戰。
與戰的雙方也不是普通的文人。
他們一位代表了這個世界上最高的書法造詣,另外一位則當世詞道第一人。
只要他們願意,那麼這場戰鬥就能在任意的距離之內。在任何的時間當下發生,但在這之前。王羲之還是屈身拱手而道:“請賜教”
於此,蘇軾坦然受之。因為他比王羲之更早邁入聖境,也比王羲之更先看到聖階之上的景色,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
屠生是先教了他作詞,再教王羲之行筆的。
所以他是王羲之的師兄。
因此面對王羲之的禮節,蘇軾只是微微頷首,笑道:“請。”
隨著這一字落下,王羲之手中的墨筆動了,於是在空中出現了一條長及百里的墨線。
從飲馬湖畔一直延綿到不朽域的盡頭。
白劍秋對蘇文說。決定一場文戰勝負的關鍵之一便是行筆誦文的速度,比如白劍秋手中的殺破狼便只需要三筆。
那麼,王羲之寫就一幅字帖需要多少筆畫?
答案是,一筆。
一筆之間,空中的那道墨線便自主地凝結成了一個個婉約含蓄的墨字,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若輕雲之蔽月,若流風之迴雪。
這便是神來之筆。
“計與足下別廿六年。於今雖時書問,不解闊懷。省足下先後二書,但增嘆慨。頃積雪凝寒,五十年中所無。想頃如常。冀來夏秋間,或復得足下問耳。比者悠悠,如何可言。”
《積雪凝寒帖》。
一帖之下。空中有雪翩然而降,寒風攜裹著凜然之意吹拂得空中輕雲若飄若離。飲馬湖面的寒冰映照著其下流水潺潺而動,整個世界彷彿立刻就回到了數月之前的凜冬之夜。
同時。這也是書道二重境,行雲流水。
岸邊的垂柳積雪難負,頓時將腰身壓得更低了一些,柳木被寒冰刻出一道道深痕,即便被雪色所掩,也能看到那一道道凹槽,讓人心悸。
這是書道三重境,入木三分。
對於常人來說遙不可及的書道三境,在王羲之的面前,卻是信手拈來,甚至不用他刻意去激發,也能隨書而至。
神來一筆,立刻將飲馬湖畔方圓百里之內都變成了寒冬,夜色變得更加淒冷,此刻就算是烈日當頭,也無法融化此間的冰雪。
因為王羲之的聖者文心,謂之:雋永。
所以蘇軾並未試著去融化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冰寒,即便此時的他也被雪色所覆蓋,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永恆的雪雕。
他只是輕輕誦了一首自己在世間最著名的詞作。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這是《念奴嬌—赤壁懷古》的上闋,其典故出自於魔君屠生所創造的三國曆史。
於是在下一刻,飲馬湖面上的冰石應聲而碎,與湖岸柳枝上所堆積的暴雪交錯凝融,倒卷直上,徑直向著王羲之拍去。
對此,王羲之只是輕描淡寫地拂了拂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