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過去, 談衣的聲音已經變了很多, 可是那雙獨特的眼睛卻是不管過去多少年, 都無法徹底忘記的。
剛才因為顛倒性別的偽裝, 還有談衣刻意的掩蓋,伊萊特沒有發現, 可是現在, 他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純粹的、幾乎透明的淡紫色,宛如世界上最美的紫水晶。捉弄人的時候,這雙眼睛裡會閃動著一點點天真的惡劣,有時候讓人氣惱, 卻怎麼也無法責怪,甚至讓人……只想把所有的東西捧到他面前。
和四年前一樣,似乎……又有些不同。
談衣漫不經心地撥了撥自己額前的金髮,從草叢裡站了起來。
他演少女演上了癮,走出草叢的時候還小心地提著自己的裙襬,然後才小步小步地邁出來,拂去了裙上不小心沾上的草葉,又興致上來極其少女地原地轉了個完整的圈。
淡藍色的紗裙裙襬輕揚飛舞, 伊萊特似乎能感覺到它輕輕拂過他面前帶起的微風。裙襬上細碎的寶石隨動作發出細小的脆響,在這個夜晚裡,宛如天上的星星一顆一顆墜落到了地上, 叮叮噹噹地響起無節奏又醉人的樂聲。
談衣自我感覺不錯,響起觀眾,於是停下來提著裙襬朝伊萊特眨了眨眼, 問道,“哥哥,我好看嗎?”
伊萊特覺得自己像是突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四年前讓人心疼又頭疼的小孩在他無法看見的時間裡長大了。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似乎已經再也不能以看一個孩子的眼光看待他。
談衣看伊萊特一直不說話,有些疑惑地放下裙襬,正要問一句,忽然剛才那些腳步聲又去而復返,這下連談衣都沒反應過來,直接被對方看了個完完全全。
幾個追捕的吸血鬼有胖有瘦,好像還不太能從忽然找到目標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其中一個胖子反應得最快,指著談衣尖聲大叫起來,“就是她!”
胖子聲音很是尖銳,談衣臉上掛滿黑線,揉了揉自己慘遭蹂躪的耳朵,嚴重懷疑女王身邊的胖子的生理機構是否殘缺,否則怎麼聲音一個塞一個尖。
幾個人烏拉一下就猛衝過來,談衣正猶豫要不要再跑,就被人飛快地牽起了手,整個人被拉著跑了。
伊萊特緊緊拉著談衣的手在前面跑,身後的人吵吵嚷嚷地追,城堡裡舞會輕快的音符不斷地傳出,宛如給這一場“逃亡”增加了一首背景音樂。
伊萊特抓著談衣跑只是下意識的,回味過來以後他已經拉著談衣在花園裡左拐右繞地跑,掌心裡的手小小的,也不知怎麼的,他一隻吸血鬼,手心竟然也忽然有點黏黏的,心裡緊張地要命,不過腳下卻沒有停。
其實他可以用法術直接帶談衣離開的。伊萊特邊跑邊想,可是……
夜晚的風吹得樹枝沙沙作響,薔薇花清冷的香氣縈繞在身邊,路上的荊棘與樹枝都被細心擋開,踩碎樹葉的窸窣聲在月色下的樹林間時不時響起。
談衣的手指悄悄彎曲,回握住了伊萊特的手,五指若有若無地擦過對方指尖。
伊萊特的心一顫,輕輕往下一瞥,月光下,談衣瑩白細潤的手正與他緊緊相握,好像永遠都不會分離。
而談衣微微低著頭,白玉一樣的臉龐上有一絲淡淡的紅暈,就像是夜晚悄然綻放的薔薇花。
伊萊特的心底忽然滋生出一股甜意,猶如誰在他心底澆灌了一場蜜做的雨,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裡,催動著那顆不知什麼時候埋下的種子,慢慢慢慢地破土而出。
幾個僕人熟知城堡地形,依然在窮追不捨,伊萊特忽然把談衣拉到一邊。
慣性作用,談衣一下子撞進伊萊特懷裡,馬上掙扎地要推開他,卻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嘴唇。
此時兩人躲在一顆叔後面,追趕的人腳步聲越來越近,伊萊特的手接觸到那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