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尷尬地道:“母親,既然孩兒已經回來了,還是我去守著吧。”
沈夫人先是一愣,隨即看著沈惟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突然“噗哧”一笑,目光便帶了些戲謔:“你這孩子……好了,好了,娘先走了,你去守著吧。”
旁邊的丫鬟婆子們也跟著笑了。
沈惟自是知道她們誤會了,只是他沒有辯解,還故意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沈夫人怕自己在這裡真的羞到了兒子,便忍著笑意帶著丫鬟婆子們離開了。
沈惟見沈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的月洞門處,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淡了下來。他轉頭看向了自己的院子,眸色暗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往正房走去。
才走到門口,那虛掩著的大門裡便傳來一聲瓷器破裂的聲響。沈惟腳步頓了頓,便伸手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今日的天氣不錯,初春的暖陽透過南邊的窗欞照了進來,在地上投下了斜長的花影,這屋子很大。所以擺在北面的拔步床上卻沒有被陽光照拂到,明明就是一間屋子,卻給了人兩個世界的感覺。
二孃半邊身子從趴在了床外的地坪上,雙腳正努力往外移動。放在床邊的小几歪了,上面一個粉彩蓋碗被摔碎了。她正試著努力往外爬,最後卻是脫力倒在了地上。
聽見有人推門進來。二孃突然抬起眼看過來,卻是看到了一片白色繡修竹暗紋的衣角,那人腳步沉穩地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住了,她最後只能看見停在自己前面的一雙錦靴。
“救……救……救,我。”二孃的聲音支離破碎,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嚨。卻是費力拽緊了那一片衣角。
沈惟輕嘆一身,俯下身來將二孃扶了起來。這是他離二孃最近的一次,雖然心裡有些排斥,但還是將人弄到了床上,還幫她蓋上了被子。
二孃已經是面無人色了。面部不停的抽搐著,手上還拽緊了沈惟的衣角不放。
沈惟翻了翻她的眼瞼,又自己看了看她的面色,淡聲道:“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你這是自己嚇自己。”
皇宮裡給二孃喝的算是慢性藥,幾個時辰內非但不會有事,還會讓人迴光返照,二孃這副模樣,完全是被嚇的。
過了一會兒。二孃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折騰累了,終於安靜了許多,只留下了粗重急促的呼吸聲。
沈惟任由二孃拽住他的衣角,他坐在床邊,視線卻沒有看向床上的人。只是蹙著眉頭看向南窗下的斑駁光影,好像是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想。
直到二孃拽著他衣角的力道軟了下來,他才似乎是回過神來,轉頭朝床上的人看去。二孃目光也正停留在他的側臉上,似是有些晃神。
“你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沈惟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這種溫柔卻是殘酷的。
二孃看了他許久,終於似是想要說什麼,卻在開口的時候突然皺緊了了眉頭,痛苦地蜷縮了起來。
沈惟微微皺眉,待看到二孃抱著自己的肚子的時候突然一愣,想了想他還是起身出了門去喚人。
於是在快到中午的時候沈家的人都知道了,沈家少夫人突然提前發作,似是有早產的跡象。
沈夫人得到訊息的時候嚇了一跳,好在她老早就準備好了人手,所以也算不上手忙腳亂。
“怎麼會提前發作呢?你剛剛是不是說什麼氣到她了?”沈夫人聽到裡面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呼,十分緊張,忍不住責備沈惟。
沈惟皺著眉頭沒有說話,沈夫人以為他也正擔心著,便再不忍心罵他了。最後實在是擔心的不行,想要進產房,卻被沈惟拉住了。
“母親,您進去了這裡還有誰能管事?裡面那麼多人,您進去也幫不了什麼忙,還不如在外頭排程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