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相顧無語,兩個人的相見不相認;一個人的心有不甘、一個人的黯然傷感,都被端木西省略了,剩下的只是一場街頭偶遇、一場擦肩而過。
老司令定定的看著她,在她平靜的臉寵下,隱隱的失落與黯然,他明白!而她眼裡的淡然與透徹,他也明白!
那個抱著外婆哭著要找媽媽的女孩,那個依在他的懷裡求著他幫她找媽媽的女孩兒,在她的父親絕然離開的時候,便已經把媽媽和爸爸這兩個稱呼沉沉壓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而這次的日本之行,怕是那滿腔的翻湧情懷被人棄之若蔽了,那溫潤多年的期盼,在見到那人後,已化成一股涼意,浸透了心底那方隱藏最深的角落,結成了冰,再也無法融去!
第一次,在不知道的時候被拋棄,她不解。但心裡還有希望,希望時間、期待成長會帶來轉機;
而這第二次,如此優秀卓絕的她,還是被拋棄,她,情何以堪?她,大徹大悟!
所以,她有黯然;也所以,她更有著透徹的解脫!這次的相遇,於她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老司令沉沉的眼光,直看進她那寂然無波的眼底,心裡有心疼而更多的是欣賞:“小西丫頭,你長大了,也結婚了,現在有了自己的生活,這樣很好。”
“有些人,有些事,遇到了,過去了,就忘了!路是自己走的,生活是自己過的,拋開那些牽連,反而會更輕鬆。對於我們兩個老傢伙來說,有你,足亦!”
端木西眼底的那絲黯然隨著老司令的話,慢慢的淡去!清亮的眸子裡一片澄明,她對著老司令和外婆緩緩的點點頭,沉聲說道:“我有外婆、爺爺、司墨,足亦!”
老司令和外婆相視對望一眼,眼裡的擔心,至此完全放下。
自那人當日絕然離去,想盡一切辦法回到她不願再去回顧的端木家,他們,便與她斷了一切的聯絡和資訊,從此不再相見,即使相見也是陌路!
但,即便如此,卻也無法切斷她與小西間那天然的血緣關係,所以多年來,他們一邊心疼著小西無父無母的孤苦,一邊又擔心著如若有一天相遇時小西的心痛!
還好,小西長大了;還好,小西有司墨在身邊;不管在日本的相遇讓她遭遇了怎樣的心痛與悽惶,如今她和他們一樣完全放下,他們對她也就再沒有擔心了。
雖然他們的愛、司墨的愛,都不能取替代母愛和父愛。但生活中本就沒有交集的人,在她的成長中本就沒有傾注愛的人,她所牽念的不過是一份感覺、一種對完整的渴求而已。當求而不得時,她自有放棄的智慧。
在老司令的注視下,端木西幾步快手起落,棋風由剛才的圍合之勢,迅速轉為快手進攻,加上所執白子本就佔了先機,幾步下來,已直攻入中盤,黑子再無翻盤之機。
“哈哈哈,我輸了!你這快手,比墨墨有過之而無不及!如若再慢半拍,我也不一定就輸!”老司令推盤而立,看著端木西哈哈大笑起來。
如若不是心思澄明,又何來出棋如風?如若不是完全放下,又何來凌厲本色?棋如其人,棋如其心,老司令再明白不過了。
端木西對著老司令宛爾一笑,也即站起來,對著他笑道:“是爺爺先讓了我三顆子我方能勝,否則我再棋快如風那也是枉然!不過,爺爺退步了,怎麼能讓我的虛招給晃了眼呢!看來是有些心不在焉哪!”
“我的小乖乖,你是越來越歷害了!”老司令滿是皺紋的臉上,笑得燦爛而輕鬆。
“誰越來越歷害了!”老司令的話音剛落,老蘇爺爺和司墨正從外面走進來。
走進院子後,司墨快步走到端木西身邊,看了看盤上的那局棋,恍然大悟道:“爺爺是說小西下棋嗎?她哪裡是歷害,只不過擅下快棋,虛實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