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您已經把這世上最無價的寶貝給了我,小婿此生知足也!”
喜來寶眼睛裡有一種很溫情的東西,那樣深深地、深深地望著娘子。此時無聲勝有聲!
武天驕也抬頭望著相公,嬌靨暈紅,她幽幽低下頭去撫弄衣角,唇邊卻悄然旋開一朵笑花……
尾聲
清明三月節。
揚州郊外,柳陰匝地。
微風徐來,紛紛揚揚的柳絮雪花般飄舞,一縷香魂於芳草之下,默默地看著漫天飄絮。
遠處琴聲似真似幻,宛如煙雲過眼、春夢無痕,獨見埋葬一縷香魂的孤墳上荒草瘋長,陽光下的墓碑是一抹無言的斑駁。
一道孤單背影久久佇立墳前,衣袂迎風微動,抖落沾袖的柳絮,如離人淚點點灑落塵土。人兒跪下身去,伸手撫過碑上道道斑駁痕跡,碑石上冰涼涼的一片,凍結了十指的溫度,一如曾經被刺痛的往事冰藏在心口。
“娘,孩兒來看您了。”人兒對著墓碑喃喃,眸中淚光閃爍,“今日,我見到爹爹了……”江南舊居里,父子相見,卻有幾分生疏。父親似是無顏面對他,只一味地背對著他迭連嘆氣。看著那道被某種枷鎖壓得微駝的背影,他有些心酸,也少了幾分怨念。
“您愛我的母親嗎?”
這是父子相見時唯一的一句話,當兒子的問出了口。父親卻不答,眼角依稀綴有淚光,他出神地望著遠方,似乎在追憶往事,追憶銘入心頭而無法以言語來表達的那個逝去的愛人,這是一個被世俗間迂腐的道德理念所束縛的男子最真的情感流露。
那份無言的沉重令他再也生不出一絲恨。他默默地轉身,離開。
來到郊外,在孃親墳前挖了坑,取出一隻通體金燦奪目的寶盆,一點點地埋入土中。
“娘,其實爹爹也有一個心願——百年之後,他只願與您同穴而眠。孩兒知道,您不會苛求一個以物質形式換取的名分。”
品嚐過“情”之滋味,他終於明瞭:倘若拿出九龍紋隱金盆,以一種買賣人的利益交換形式,為孃親了卻遺願,換得一個名分的同時,卻也玷汙了孃親所付出的那份最真最純的情感!孃親在爹爹的心目中已無可取代,又何必拘泥於一個虛名?血肉身軀且歸泡影,權利財富亦成過眼雲煙,唯有“情”之一物千古永存!
“娘,孩兒慶幸的是,這隻寶盆為孩兒牽出了一段好姻緣!”
做慣了欺世盜名、貪圖財物的賊,如今拋開一切貪念,這一段倒插門的姻緣,當真令他獲得了此生最大的一筆財富——任何物語都無法換取的一筆寶貴財富,夫復何求?
九龍紋隱金盆整個埋入了土中,他長吁一口氣,抬起頭來,忽聞遠處一陣悅耳的銀鈴夾雜著清脆的馬蹄聲傳來,賓士的駿馬,馬背上一襲火紅的披風獵獵飛揚,策馬揚鞭的人兒紅衣如火,嬌靨紅彤彤的,一如榴花灼灼的豔紅。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人兒挾一股火辣辣的焰芒飛撲而來。
“書——呆——子——”
一聲喚,醉了春風,笑了桃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