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誰啊?”
聲音很粗獷,陸懷安連忙說:“你好,我找張正奇。”
“哦。”
那邊安靜了很久,張正奇才接起來:“誰呀?”
“我是陸懷安。”
對於張正奇不告訴錢叔,非要直接跟他說的事情,陸懷安其實也有過猜測。
可能是他後邊拿不到貨了,跟他確認一下取消合作什麼的。
或者他覺得價格高了低了什麼的,討價還價。
最好的是,他弄到了紡織廠的機器,覺得事關重大,不好給錢叔說,只想單獨跟他商量。
誰知,張正奇接起來以後,沉默了很久。
“喂喂?”陸懷安以為通話斷了,還拍了拍。
這玩意,就是沒手機好使。
張正奇連忙開口,咳了一聲才道:“啊,我在,我是在琢磨,怎麼給你說這個事兒……”
“哦,沒事,有事你直說就行。”
繞了好幾個大彎,張正奇才把話說清楚。
他大舅哥,升職了。
所以他現在才能拿到這麼好的機子,雖然也是廠裡淘汰的。
“已經很好了,之前的機子針容易斷,換針什麼的很耽誤事,這次新進的幾臺機子我看了,針都不錯。”陸懷安笑著說了一下他們的檢查結果。
張正奇哦了一聲,對這個結果倒不意外。
他遲疑了很久,才謹慎地道:“你那邊,有沒有人?”
陸懷安抬頭看了一眼,剛才櫃檯的妹子已經到裡邊喝水去了,都懶的搭理他:“沒人。”
“我給你說個事……”
如此這般。
握著話筒的手越來越用力,陸懷安輕輕地吐氣,才能讓自己保持冷靜。
“事關重大,所以我沒給老錢說,這事得你拿決定,不是一千塊定金能解決的事情。”張正奇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道:“你速度還得快,下個月月底之前給我答覆。”
陸懷安沒有絲毫遲疑,果斷答應了:“好,我先回去一起商量一下,確定以後給你打電話。”
“行。”
掛了電話,陸懷安付錢。
似乎是氣完了,姑娘接了錢,哼一聲:“我叫白珍珠,你記住了啊。”
姓白?這姓氏倒是少見。
陸懷安這會子心情好,也沒跟她計較,哦了一聲等她找錢。
慢吞吞地拿了錢,白珍珠覷他一眼,偷笑著把錢遞過來。
心裡還在琢磨著剛才的電話,陸懷安伸手去接。
冷不丁的,掌心被輕輕撓了一下。
指甲細細尖尖的,輕而快地在他掌心劃了一下。
陸懷安眯了眯眼睛,驟然抬眸盯著她。
“陸懷安,你真的忘記我啦?”白珍珠往前傾身,把臉湊近些:“我之前還說介紹你去廠裡工作呢!我現在從廠裡調到這邊來啦!”
只是說的好聽點,原廠子其實是倒了,她託了老多關係,才來了供銷社,沒想到,廠子又起來了,可氣死她了。
兩根長辮子,趴著的這個動作。
陸懷安哦了一聲,想起來了。
上回他和錢叔在巷子裡頭談話的時候,有個拎不清的趴牆頭偷聽他們講話,還自說自話要給他介紹到廠裡去上班。
嘖。
他收了錢,冷冰冰地道:“不記得了。”
不管她是想幹嘛,他要賺錢,忙著呢!
任她再怎麼喊,他頭都不帶回的。
白珍珠惱火地拍了下臺面,怒道:“不識好歹的傢伙!”
可是,他對沈如芸明明不這樣……
想著沈如芸都搬到學校去住了,她又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