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了很多遍,才勉強認清楚診斷書上的字。
“他最多,也只有兩年的時間了。”醫生的眼鏡片反射著寒冷的光。
“怎麼……怎麼會……不可能突然病成這樣罷!”我聽見自己說。
“這並不是他這幾年真實的病歷和體檢報告。”
“不會的,這些都是陳述……”
我不說話了。
我突然明白了。
你一直在騙我,和陳述一起……
十月十八日
我在你床邊坐了整整一夜。
床邊的儀器忽然發出長鳴。
醫生和護士破門而入。他們把我拉出去。
我們相握的手分離。
你的手無力垂下,戒指從無名指滑出,掉在地磚上,發出清脆聲響。
十月二十日
你醒了。
你看著我,衝我笑:“我想出院。”“不可以,你的病還沒好。”
“我的病好不了了,我知道的。”“對,陳述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對不起”“我們……拉過鉤。《史疏》還沒有寫完,你說過要陪我的。”
沉默。
“讓我出院好嗎?”
“不行!我會想辦法的。我……我肯定有辦法。你的病肯定會好。”
“生與死的問題,從古至今,有太多太多的人探討、論證過了。其實答案已經很清楚了。你明白的,何必騙自己。”
“這一輩子,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醫院裡”你伸手擁抱我,將自己冰冷的臉頰貼上我的脖頸,“對不起,已經是最後了……”
十月二十八日
出院。
坐公交車回家,車上人很少。
你輕唱:“南——方,飛——來的,小——鴻——雁,吶”
早和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