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勒停了駿馬,翻身下來,那東廠的檔頭已然開口:“秦校尉,我等恭候多時了。”
來人正是秦忘,他嘴角一勾,昔年太上皇在位,倍寵當時的大太監,也是昔年的東廠廠公,錦衣衛自那時就逐漸聽命於東廠。當年老太監鼓動太上皇御駕親征,反被北夷生擒了去,是他手刃那老太監。豈料當今登基後,對身邊的大太監寵愛比太上皇的有過之而無不及。自此東廠耳目遍及天下,錦衣衛在秦錦瑟任廠公以來,徹底淪為東廠爪牙。故而,他一出雪谷,秦錦瑟便得到訊息了吧?
“有勞大檔頭了!”秦忘作揖道謝。眼前之人正是東廠大檔頭盛無道,備受秦錦瑟器重,當今愛屋及烏,甚至賜下滿朝文武夢寐以求的行蟒曳撒賜服。
盛無道木著臉回了一禮,道:“秦校尉多禮。督主讓我等接秦校尉去廠督府等候。”
“廠督府?”秦忘略略挑眉。那盛無道依舊面無表情,說道:“督主在宮中服侍陛下。”
秦忘了然,抱了抱拳,又上了馬去,道:“那走吧。”
秦忘雖然目中無人,不過盛無道沒半點情緒波動,一揮手,帶著十餘個番役緊緊跟上秦忘。他們這一行人,白靴踏地無聲,又穿著褐衣,戴著尖冒,從領頭的秦忘到餘者清一色面無表情,又詭異又可怕,百姓遠遠看到了,就一溜煙地避開。
時值酉時,大將軍傅延弼已在左順門外等了整整兩個時辰,卻仍是不見皇帝宣召。
他煩躁地來回踱步,終於見到一名白淨的小太監小跑著前來,他神色一動,趕緊抓著那小太監問道:“陛下宣我了?”
“大將軍稍安勿躁。”小太監聲音尖銳,這讓傅延弼這個粗魯的漢子聽著很是不悅耳,不過現下也顧不得這些,趕緊示意那小太監繼續說。小太監眼底露出一絲曖昧,道:“陛下一早就宣了秦公公在宮裡伺候,這會哪有功夫召見大將軍?奴婢早就讓大將軍回去了,大將軍不聽,要是擾了陛下的興致,那可就是罪過了。”
傅延弼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當今和秦錦瑟的事情誰不知道?!但顧著尋歡不見朝臣就太過分了!他怒喝道:“西北軍情告急!豈能如此兒戲?!”
“哎喲,大將軍!”小太監趕緊攔下他,“您這是要做什麼?擅闖禁宮,您就是有十個大將軍的功勞,也不抵陛下消氣的!”
“混賬東西!”傅延弼虎目一瞪,嚇的那小太監趕緊鬆了手,生怕他要拿自己出氣,扶了扶帽子,跌跌撞撞地就往宮裡逃去了。傅延弼火氣上來,卻也不是真的失去了理智,心中又急又怒,不知如何是好,正當時,忽聽一道聲音響起:“傅將軍且慢。”
傅延弼看去,只見來者鬚髮皆白,卻雙目有神,面色有光,身著四爪蟒龍坐袍,玉帶壓袍,正是月前為賀即將來到的萬壽而入京的皇叔岷王。傅延弼立即行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第21章 人似月
傅延弼立即行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大將軍多禮。”岷王朝那小內監離開的地方看了一眼,蹙眉道:“是秦錦瑟在服侍陛下?”
“正是。”傅延弼苦笑道,“西北告急,軍情如火,刻不容緩。可下官等了一日,仍不見陛下召見,說是秦錦瑟在陛下跟前服侍,不得擾了陛下的興致。”
“簡直糊塗!”岷王怒瞪雙眼,道,“大將軍隨我同去,軍情緊急,豈可兒戲?!”
傅延弼頓時展眉,概因這岷王尊為皇叔,與先帝一母同胞,極為親厚。後先帝繼位,岷王駐守西南邊陲,那一帶窮山惡水,尋常人都不願意去,但七零八落的部落也尤其地多,時不時侵擾鄰近的村落,百姓苦不堪言,直到岷王駐守之後,西南一帶的治安才逐漸好起來,故有岷王在,大明西南無憂矣。也是因此,不論是太上皇,還是當今,對這位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