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懸掛張、楊兩字旗幟的平底方頭快船時時在洞庭湖面逡巡,因著楊嶽從劉長淨要的也是同一型號的平底船,船頭也又掛了旗幟,便也無人登舟檢查。
到了君山附近,雙漿車船載著上百計程車兵,在湖面上飛馳,般側地車輪飛轉,水花濤濤,楊嶽坐在船艙口,笑著指點道:“當初楊么與宋軍交戰時,俘虜了一個叫高宣的造船手,正是靠了他製出來的車船,方接二連三打敗了宋軍,現下過了百年,我們用的不過還是這類車船,可知當日楊么船隊之盛狀。”
楊么到底在汩羅江邊住了五六年,自然識得這些東西,點頭道:“我聽說你寨中,有多漿樓船三十艘,雙漿車船五十艘,平底船與鷹船各有八十艘,大、中、小型船舶皆備,倒真是萬全,只是這湖面廣闊,蒙衝艦共一百六十艘雖也夠了,這車船若是僅以拍竿飛錘制敵,遇上大敵,卻是難以對持。”
楊嶽笑道:“可見那個馮富貴是你的親信班底,說得竟和你一模一樣,好罷,那盞口炮是多少錢一臺?長火銃價錢又是如何?”
楊么大喜,數著手指頭,笑道:“盞口炮總要十錠銀鈔,不過如今無人再用銀錠,除了以物易物,都是以金銀結算,就算一百二十兩一臺罷!長火銃原是六十兩一具,天完軍我是算九折,到底是我家裡人,一口價,盞口炮七十二兩一臺,長火銃三十六兩一具罷!一艘車船總要盞口炮四臺,長火銃十具方是個樣子,我不要零頭!便宜你了!”
楊嶽目瞪口呆,半晌出不得聲,久久方回過神來,一邊摸著楊么的額頭一邊納悶道:“沒發燙啊,怎麼開始說起胡話來了?”
楊么瞪他一眼,開啟他的手,哼道:“你也去打聽一下,官制盞口炮和長火銃暗地裡交易是多少錢,盞口炮二百兩,長火銃一百兩,河東、江浙那些土豪們搶著要!我是嫌起運麻煩,路徑不暢,才不做那邊的生意,否則那裡還有這樣的便宜事?”
楊嶽一把抱過楊么,掐著她地細脖子道:“小丫頭片子,你老實交待,你現下手上賺了多少錢?看你這黑心樣,當初兩家的家財加起來也不過未到四百萬,你現下就靠這火器,只怕也賺到一半了!你還好意思來賺我的錢!”
楊么咯咯笑著,得意道:“早說了。我地錢就是你的,何必這麼計較,這才多少。我還未算彈藥錢,實話和你說,火炮、火槍不過是個餌,都是便宜賣地,那炮彈才是真正賺錢的,我這槍炮特地製得和官制地口徑不一樣,平常地彈藥用不上,非要到我這裡續買才行!”
又瞅了瞅楊嶽的臉色。掩嘴笑道:“好罷,誰叫你是我心上的人,女人心上有人了就容易犯糊塗,你那些車船我都免費替你裝上槍炮,但彈藥錢可是一個子兒也不能少的。”
楊嶽舒了口氣,放開了楊么,尤是瞪她道:“彈藥怎麼算錢,你給我說清楚了!”
楊么撲入他懷中,膩著他道:“眼看著就要到寨子裡了。你還和我扯這些公事,下了船,你還能這樣抱著我麼?”
楊嶽知道她在弄鬼。卻也無法,抱著楊么縮回艙中,扯下船艙地布幔,任小船順風向君山水寨飄去。
君山島。位於巴陵縣城南面,隔湖相望,不過三十里水路。
君山島四邊高,中間低,呈窪地狀。面積極小。不過二里方圓,共一千五百畝。島上七十二峰,曲徑幽深,樹高林密,鬱鬱蔥蔥,詩人劉禹錫在《望洞庭》詩裡讚道:“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裡一青螺”,其秀麗小巧可見一斑。
此時,楊嶽已帶著楊么棄舟登船,楊么獨自站在高高地樓船頂上,只見島上水寨森雲密佈,貫連如巷,好似一座湖上州城。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設兩寨,兩寨之間設有柵欄,麻石圍牆,箭樓,又用長廊相連,長廊旁蓋有數十座竹、木屋,接連如雲,鱗次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