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瀾這孩子氣的表現令舒斷念有些發怔。
四年,對於某些歲數大的人來說,或許並沒有多久,白駒過隙,一晃而過罷了。但對於年輕人而來,這段時間或許意味著令人驚艷的蛻變。
之前的第一眼,舒斷念在趙以瀾身上看到了這種蛻變。在最後一次見她前的兩年時間裡,他跟她斷斷續續也打了不少交道了,他知道她是一個色厲內荏的人,知道她活潑機靈,臨危不亂,卻又膽小怕死,總給人一種特別滑不溜秋的感覺。但如今四年過去,她的面容自然發生了極大的改變,這種改變不僅僅是發生在身形的抽長和麵容的長開上,還發生在她的氣質上。她身上的那種靈動跟過去如出一轍,但除此之外,她的沉靜更突出了,還多了種莫名的睥睨天下的感覺,連他都差一點被她震懾住。
但在他下意識質疑她酒中可能有毒時,她卻又做出了那種稚氣的模樣,令人只覺得錯愕,片刻之後又覺得理所當然。這就是真實的她,一個同時擁有很多矛盾面的她。
在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舒斷唸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這四年間,他真心笑的時間並不多。並沒有多少令人覺得高興的事,多佔一點地盤,多殺一個不識時務的人,只是日常生活之中的調劑,其實並沒有任何意義。他差點就以為,他已經忘記真心微笑是什麼模樣了。她只在見面的一刻鐘內,就讓他回想了起來。
在趙以瀾要將本是為他準備的酒也拿去喝掉之前,他伸出手,將酒杯奪了過來,一飲而盡。
趙以瀾托腮笑望著舒斷念:&ldo;舒閣主,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經不得激將啊。&rdo;
舒斷念面不改色:&ldo;怎麼,酒中真有毒?&rdo;
趙以瀾笑眯眯地說:&ldo;你猜?&rdo;
舒斷念懶得回答她這種無聊的問題,伸手將趙以瀾面前的酒壺整個兒拿過去,先是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其後卻又覺得不過癮,直接對著壺口喝了起來。
趙以瀾:&ldo;……&rdo;好氣哦,好好的酒就被他這樣牛飲浪費了!
她雙手環住自己手中的那一杯倖存者,看舒斷念一口氣將酒喝了半壺下去。晶瑩的酒液順著他那高高仰著的脖子流下,緩緩順入衣襟之內,這是一幅除了趙以瀾之外無人欣賞的美景,詮釋了什麼叫做秀色可餐。
舒斷念彷彿沙漠之中見到綠洲的旅人,一口氣解了渴才停下,微微揚眉看著趙以瀾。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通牛飲將他的戾氣都帶下去了不少,舒斷念原本以為自己再見到趙以瀾會恨不得將她撕碎,可這會兒,他的心情卻出奇地平靜。他想,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一陣插科打諢之後,他甚至都已經忘記他來的目的了。
趙以瀾同樣平靜地看著舒斷念,二人心平氣和地對視著,許久之後,趙以瀾道:&ldo;舒斷念,我們都認識那麼多年了,大家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過去的一切,一筆勾銷如何?&rdo;
依稀之間,趙以瀾覺得自己好像提過類似的提議,那應該是在四年前,但結果明顯不好。
舒斷念果然冷笑了一聲:&ldo;你覺得可能麼?&rdo;
趙以瀾道:&ldo;有些事,其實沒那麼難,單看你願不願意去嘗試。&rdo;
&ldo;我不願意。&rdo;舒斷念說得果斷。
&ldo;別說得這麼武斷嘛,世界如此廣闊,何必執著於某樣東西呢?先學會放手,才能擁抱這偉大的世界。&rdo;
舒斷念道:&ldo;我不樂意。&rdo;
趙以瀾嘆了口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ldo;你不能這樣,談判這種事,就應該你來我往,